越流锦嬉笑着将手伸进盆中，嘴上还要拿话去逗她。

余蕊将手帕扔进盆中，转身坐在梳妆台前，扶额叹息，越流锦回头看她一眼，手上的帕子拧了几次，终究没再多言。

满屋只闻零零碎碎的水声，片刻后归于安静。

越流锦挑挑拣拣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给她穿，想起她带来的新衣服，便走到梳妆台前，拆开包袱，拿出一件翠绿长裙，放到她怀里。

余蕊抬头，阳光被窗框剪成斑点，落在她眉梢鬓间，端是位温婉美人，一开口却霎时变了模样。

“这衣服是我送你的，拿来给我做什么？嫌弃不成？”

“姐姐倒是看看你的衣服，都成什么样子了，不换的话你当真不嫌弃？”

余蕊低头看着皱巴巴的裙子，忍不住皱了眉，却还是拒绝道：“给我拿身旧衣服来便好，一会儿还要去厨房，换了新衣服也只有糟蹋的份。”

说着把衣服放到桌上，起身走到衣柜边，拿了件朴素的灰衣服换上。

越流锦摇头，跟着她一道出了门，迎面就见到祁安然也穿了件灰衣，跟余蕊碰面时也算相配。

只是一个不忍浅笑，一个蹙眉不语。

忍住转头换衣服的冲动，余蕊径直越过他进了厨房，拿起土豆便削了起来。

只是瞧那架势，恨不得连皮带肉一并削了去，也不知她意识到没有。

祁安然忙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刀，一并嘱咐她做那些精细活就好，他来干这些。

余蕊停顿几息，拿起萝卜雕了起来，算是妥协。

旁观全程的越流锦笑着推了推身侧的林淮清，仰头道：“林公子再不努力些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接用晚膳了。”

“还要仰仗越姑娘帮忙才好。”

她满口答应，和他走到灶台边，却见他一手揽了所有活，只叫她坐在火边偶尔加些柴便好。

东阳见两边都插不进去，干脆时不时给他们上些茶和糕点，大多时间，都跑去堂屋和西景玩牌九去了。

等他又一次放了茶要走的时候，越流锦忙叫住他：“东阳，快来帮忙盛面。”

余蕊闻声回头，“面煮好了?正巧我这道菜马上就可以蒸了。”

说着她手上便收了尾，将摆好的菜放到了蒸笼里，盖好后转头走到越流锦身边，接过她手上的面，拿手轻扇了扇，“好香！”

“我尝过林公子的手艺，保证不叫你失望。”

越流锦又拿起一碗面，和她说笑着去到堂屋坐下。

“确实不错，我都想请林公子去我的酒楼当师傅了，也好好教教那些拿钱不干事的人。”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林淮清笑道：“在余老板面前，我不过班门弄斧而已，要看真功夫，须得看余老板晚上的拿手好菜才是。”

到了晚上，越流锦第一个道：“林公子午时夸得没错，余姐姐，我竟不知道你的手艺这般好？只是吃了这一顿，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吃一次，我又有些不敢吃了。”

余蕊吃了酒，脸上见红，听她的话脸上笑意更盛，“我可不信你能忍住，再说，你以后去庆安楼，那里做的和我不相上下，哪里有什么区别？”

“是是是，我知道，那些厨子，都得了余姐姐的真传。哎哟，姐姐你少喝些。”

越流锦扶住靠过来险些歪倒的余蕊，伸手要拿过她的酒杯。

余蕊怎会听话，握住酒杯不放，还揽住她的脖颈，要给她喂酒，“好妹妹，这可是我珍藏的百珍酿，轻易可不会拿出来，你今儿有福，定要尝尝才是。”

酒香在鼻尖萦绕，鬼使神差的，越流锦没有拒绝，顺着她的力道低头喝了一口。

初始是纯粹的甜，还未及厌倦，她便感到一股清香霎时在喉间炸开，渐渐散去，反叫人恋恋不舍，还想要更多。

再饮上几口，那香气才被留于唇齿，浓郁几分，熏得人沉醉。

眼前人已然化为重影，她晃了晃脑袋，努力看清余蕊，“余姐姐，好喝。”

余蕊低头见杯中酒一滴也无，不免心虚，“这酒越喝越醉人，只望流锦明日醒来不要难受才好。怪我偏要勾她尝尝，不想她竟这么喜欢。”

见越流锦意识昏沉，不时说两句怪话，余蕊忙环抱她，想将她带起，却因酒失了些力气。

一只手握住了怀中人另一侧的手臂，余蕊抬头，就见林淮清不知何时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