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蕊瞥他一眼,到底给他几分面子,咬住橙子咽下,而后便扬声道:“东阳,去倒些茶来,祁公子口渴了,也给流锦送去两杯。”
“好嘞。”被择菜折磨已久的东阳立即起身,跑去堂屋了。
一进去就见西景正坐在椅子上泡茶,快步走至他身边坐下,将茶壶抢了过来,倒了杯茶,一边吹一边抱怨道:“你倒是自在悠闲得很。”
“这差事是你自己选的,与我何干?”
西景将茶盏送了过去,“何况我也只得这半日悠闲罢了,比不得你,能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在外行走。”
东阳听得只觉他可怜,哪还有艳羡的道理,忙拿开盖子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殷勤道:“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
两人一面喝茶,一面闲聊两句,估摸着那边要来喊,东阳才起身伸了个懒腰,端着茶托出去了。
“哟,这是休息够了?再晚些,我都怕被你渴死喽。”
祁安然取过茶向他道谢,余蕊拿着茶盏,也不急着喝,偏要先挤兑他两句,叫他羞红了脸,才笑着喝了口茶,又催他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流锦他们送去,这耽误了几息,别叫他们也渴死了才是。”
越流锦正洗着菜,听此转头对林淮清笑道:“余姐姐体贴我们,只是可怜了东阳,辛苦泡了茶,还要被说一顿。”
“好啊,我心疼你,你反倒朝人编排起我来了?”
余蕊也不顾手上的面粉,冲过去上手就掐住了她的脸,好一顿揉搓,直叫她脸上沾满了面粉才肯罢休。
“瞧瞧,新年没来,我就先见到了个从面粉堆里跑出来的女娃娃。”
大功告成的余蕊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声,对着越流锦那张脸笑个不停,险些栽倒在地上。
越流锦眼疾手快扶稳了她,而后眼珠一转,胡乱抹了下自己脸上的粉渍,便拽住余蕊上手蹭到她脸上去,拍手笑道:“余姐姐现在可是和我一样了,笑话我就是笑话你自己。”
其他人忍笑看着两人闹作一团,眼见她们身上脸上全不成样子,才上前将她们拽开。
不想她们反倒合起伙来,抓着人便往脸上扑面粉,直叫所有人全成了大白脸才好。
好一阵热闹之后,累得倚靠在一起喘气的越流锦和余蕊才摆摆手,放过几人。
“现在好了,咱们全都得去收拾了。”东阳举着手臂晃了晃,抖落一地面粉,“就是浪费了好多面。”
越流锦手抵着下巴思索一阵后笑道:“有了!这些面粉用来清洗灶台,再合适不过了。”
说干就干,她抬手就帮余蕊拍去衣服上沾着的面粉,其他人见此,有样学样,也帮着人掸起了衣服。
等收集得差不多了,几人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不禁又是一笑。
余蕊已是筋疲力尽,索性靠在了灶台边上。
祁安然见了,走过去将茶递到她嘴边,她低头没有动作,他便也固执不动。
那边被林淮清扶住在凳子上坐下的越流锦眼见要抬头察觉这边的气氛不对,余蕊无奈,也没力气推开他,只好一口饮下。
祁安然这才抬头对越流锦说道:“越姑娘,劳烦你带阿蕊去换个衣服吧。”
“这是自然,就是不知道余姐姐还有没有力气跟我过去?”
余蕊正要说话,蓦地被祁安然抱起,“烦姑娘带路。”
越流锦被林淮清扶着向厢房走去,还不忘悄声在他耳边道:“我以为祁公子文弱得很,现在看来,分明是余姐姐担忧过度,心疼人家。”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回道:“是余老板心善,祁公子到底也是个疾病缠身的。”
她偷笑两声,又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林淮清也配合她不时点头应和。
后头的余蕊撇开头不看人,手却紧紧抓着祁安然的衣服,“你能坚持吗?不行的话,就快些放我下来,别逞强闹了笑话。”
祁安然温声笑道:“阿蕊,我能不能行,你不是最知根知底的吗?”
“你!”余蕊脸腾得红了,瞪他一眼,“你要逞英雄就逞去,别摔了我就是。”
颈后的手更紧几分,祁安然眼中笑意晕染,他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礼数,有时不遵也罢。
等林淮清关了门,坐在木椅上的越流锦立刻蹭到余蕊身边,调侃道:“余姐姐和祁公子很恩爱嘛!”
东阳已备好了温水,余蕊正低头拿手帕浸水净脸,闻言睇她一眼,“这话可别乱说,我和他清白得很,等他病好了,我们也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而已。”
“可我瞧着,他不像是要放下的人,余姐姐不怕他纠缠不休?我还听说,烈女怕缠郎,余姐姐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