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清眸光一闪,起身绕过火炉将荷包放到她手上。
四目相对,他耳尖微红,低声道:“荷包归你,但你不用找人来,我不习惯陌生人来家里。”
越流锦举起荷包挡住他的视线,掩住面上红晕,“好,我知道了。”大不了以后再还他钱。
他这才转身坐回去,拿起冷却的茶杯浅饮一口,喉间凉意漫过,压下那心底莫名的欢喜。
仔细将荷包挂到腰带上后,越流锦拿起茶壶为他又倒了杯茶,举起自己的茶杯邀他同庆。
“庆什么?”林淮清茫然,手上却已举杯同她的相撞,“砰”地一声乍响,她的回答随后而至。
“庆你躲开了追杀,庆我终于离家远游,不论以后如何,至少此刻,庆我们要一起过年啦。”
“庆我们,一起过年。”……
烛光斑驳里,她笑颜明媚,侵入他眼中,令他时隔多年,突然再次期待起新年来。
院中,桃树立于风雪中,藏起娇嫩的细芽,只待冬雪融尽,生出酝酿了整个冬季的盎然春意。
第二日,越流锦和林淮清作为两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一路打探,终于找到了热闹繁华的街市。
立在街头,越流锦茫然道:“没想到云安城这么大,咱们该从哪儿逛起啊?”
林淮清正要回话,眼前突然窜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拦住了他们。
两人一齐看去,竟是祁小姐的贴身丫鬟——春荷。
“越姑娘,庆元楼美食一绝,我家小姐今天可巧订下了楼上的位置。这不碰见了您,就想邀您上楼一聚,不知您意下如何?”春荷朝两人行了一礼,扭头对着越流锦问询道。
越流锦扭头看向她跑出来的酒楼,正对上祁燕然头戴面纱,站在二楼窗口莹莹望来的目光。
收回视线,她抱上林淮清的胳膊,摇头谢道:“多谢祁小姐美意,只是我还要和哥哥去买年货,只能辜负她一番好意了。”
“若是稍后还有托我家小姐照顾你的那位过来呢?您就不好奇吗?”
越流锦脚步顿住,手上一紧,被林淮清察觉到,他低头便见她正抿紧唇,显然满心纠结。也对,她似乎一直都很在意祁燕然话中提到的那个人。
待他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抚上她的头,音色柔和:“无妨,流锦想去便去吧,我自行去采买,一会儿回来接你。”
越流锦与他对视,瞧见他眼中的笃定与泰然,一时冷静下来,轻声道:“好,哥哥,要记得来接我。”
“嗯,好。”
得到回复,越流锦定下心来,退后一步,转身和春荷走了。
林淮清抬目看向二楼,窗户已然关上,他眸色微深,又见越流锦频频回头看他,便立在原处目送她消失在门内方才离去。
进门时,祁燕然刚从窗边走回,见她进来招手唤她坐下,“越姑娘,令兄瞧着身体好了许多?你们如今住在何处,我想着日后有空好去拜访。”
越流锦坐至她对面,谢过春荷递来的茶后,回她道:“是,多谢祁小姐关心。如今我们暂居城西,只是小院拘谨,实在不便待客。”
未等她回复,越流锦赶忙问道:“听春荷说托祁小姐照拂我的人马上过来?”
祁燕然桃花眼中晕出笑意,“越姑娘如此迫不及待,我又怎好让你失望。”
她扭头看向春荷,轻一眨眼,说道:“也罢,春荷,你去唤人过来吧,不然她还不知要如何想我。”
春荷垂首应声,推门出去了。
在越流锦默然的视线里,她起身走过来,将茶盏推到她眼前,柔柔道:“越姑娘不妨先喝茶如何?”
一路上满腹心事的越流锦此时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低眸拿起茶水细细啜饮。
抬眼见人仍立在原地,好奇道:“祁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越姑娘似乎不太愿意同我接触?”祁燕然黛眉轻蹙,眼波流转间愁丝千转,令人心悸。
越流锦慌乱起身,正待开口安慰,忽听身后一声清响,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