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黄昏,家家户户冒出了炊烟,马上要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正好趁着家家户户吃饭,周离乘着马车回到了自己在西北的宅子,没引起什么轰动。
栖园的人从周离收拾东西开始就猜到了周离要离府,都以为是受不了老夫人下午那一句句叱骂。
看到周离将带来的嫁妆也都搬上了车,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派个小丫鬟去通知了二夫人。
二夫人打发了小丫鬟回来,同时让自己身边的徐嬷嬷去栖园镇场子,在贺朝没醒前,谁也不许胡乱说话。
周离带着嫁妆离府的事还是传到了各院,下午没骂够又被贺老将军说了一顿的老夫人听后,心情顺畅了许多,和于嬷嬷恨恨的抱怨道:“最好别再回来了!”
于嬷嬷叹气劝道:“您这是何苦来呢?您哪次找少夫人的不是,将军不都偏帮少夫人?这次将军若是醒了,听说您这样叱骂少夫人,将军不会怨怪您?”
贺老夫人眉头一拧,不快道:“我何时找过她的不是?不都是她先不守规矩?她没嫁过来前,咱们府中都和和气气的,她嫁过来后才鸡飞狗跳,难道是我的不是?”
于嬷嬷心下道:您找大夫人的不是时,大夫人都忍了,府里才没鸡飞狗跳,要不是您对老将军多少还有些忌惮,府里也不会这般安宁。
天色马上暗下去时,贺家在军营的三个男人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听说了府中发生的事,具皆震惊。
贺武、杨惜芸夫妻只私下叹息了一翻。
贺启、杨珍芸却很舍不得,自己的大儿子眼见着又少年老成的,要有当爹的架势了。
向来严肃的二老爷,听到二夫人将下午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气愤的吐出了两个字:“胡闹!”
听到周离留下了和离书后,无言的出了门。
二老爷先去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儿子,听钱郎中说自家儿子无碍后,又匆匆去了清风堂见了贺老将军。
谁都不知二人说了什么,二老爷出来后神色如常,如往常一样严肃,窥不见一丝一毫。
周离回到了熟悉的宅子,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早早的安置了。
夜黑如墨,残月如钩。
周离心中说不出的宁静。
好似这五个月来,不过大梦一场。
只是可惜了,可惜了贺朝的那张俊脸和英武的身躯。
翌日。
周离早早的醒来,生活恢复了还未成亲前的样子。
穿上一身碧青色束腰窄袖素绫裙,在院中练起了鞭子。
院中的柿子树和红梅都已经枝繁叶茂,辟出的一方菜园夹杂着种的四季好养护的花也次第开了许多。
水灵灵的青菜和娇嫩的鲜花相映成趣,好不热闹。
周离心无旁骛,长鞭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直到半个时辰后方才停下。
夏初的暖阳缓缓升起,将小院照出一片生机。
昨日彩金和方嬷嬷累了一日,今日由银珠笑盈盈的过来伺候。
五个月后的银珠,已然长高了些许,也胖了些。
周离依稀记得初次见到银珠时,她还是个小丫头。
周离接过银珠拧的半干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微汗,吩咐道:“等彩金和嬷嬷收拾好,就摆饭吧!”
银珠笑着道了声“是”。
彩金为银珠讲过,姑娘在这宅子里,都是和大家一块用饭,姑娘说,这样热闹。
银珠已经没了家人,本就因自己被周离所救感到庆幸,而周离还是这么和气的主子,银珠常常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做过什么好事。
周离主仆四人已经开始用早饭时,昏睡了一夜半日的贺朝挣开双眼醒了过来。
挣开眼睛的贺朝,将房间看了一圈,发现是栖园的前院,而守在自己身侧睡的头一点一点的人是孟冬。
贺朝想翻个身,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轻“嘶”了一声,惊醒了半梦半醒的孟冬,在他惊喜的开口前,贺朝问道:“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