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被周离的这些话震在了当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急急的开口:“阿离,你真的不用把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即便朝儿醒了也定会站在你这边,朝儿对你的情谊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他肯定不会同意和离的。”
二夫人在周离面前向来都是一副不疾不徐,善意温和的模样,还是第一次露出这般急色。
周离还未开口,二夫人又急急的补充了一句:“你这封和离书自己拿回去,你若真要和离,那就等朝儿醒来亲自交给他。”
心下补充道:我儿才不会这么缺心眼放你走呢!
二夫人对周离一直照顾有加,算是相处十分和睦的婆媳了,打心里也舍不得二夫人。
然而自己已经做了决定,自不会因为舍不得就去妥协,免得以后生出无法修补的裂痕。
周离:“母亲,将军会同意的。”
二夫人犹不可信。
周离笑了笑:“母亲有所不知,成亲当晚,将军和我便做了约定,以半年为期,半年后我二人便和离,自此各不相干。”
二夫人被周离的一席话再次震在了当场,喃喃道:“怎么可能?朝儿他怎么能做出这么欺负人的事?”
二夫人想到二人一开始迟迟没圆房,忽而心下一凛,这么说还真有可能,顿时气性蹿了上来,离开凳子绕着屋中转起圈来,最终停在周离面前:“阿离,你别管,等这小兔崽子醒了,母亲替你教训他,他怎么能逼迫你做这样的约定!”
周离也站了起来:“母亲,不是他逼迫我的,是我二人达成的协议。”
二夫人依然不信,一个不受长平侯府重视的姑娘,哪里就会同意这样的协议了?一个女子没有娘家做靠山,和夫家又和离了,日后该如何生活?
周离将二夫人按在凳子上坐下,缓缓道来:“将军之所以同意这桩婚事,无非是推不掉老将军的安排,而我之所以同意这桩婚事,是想来西北查清祖父被害的真相。将军刚正不阿,知道了我祖父是被人所害,便帮了我。”
二夫人第三次被周离的话震在了当场。
原来前阵子,整个威洲都知道的周老将军被害的事情,竟然是阿离要查的?还是朝儿推动的?
所以,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没有情谊?
都是利益?
二夫人不愿相信,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争取道:“总之你也不差这三日,何不等朝儿醒来后你亲自跟他说?”
周离又笑了笑:“今日老夫人叱责我的那些话,您应当都听见了,在此之前,老夫人对我多有为难,都是将军从中偏帮了我。”
二夫人嘟囔道:“那也不叫偏帮……”
周离垂眸继续道:“一次两次可以,今后日子一长,就算将军还会偏帮于我,也会心中疲累,何况我与将军从一开始并非两心相悦,本就没多少情谊,最终很可能成为怨偶,于我而言,得不偿失。”
二夫人皱着脸:“可是……”
周离:“母亲应当早就看出来了,长平侯府做不了我的靠山,于我而言说成是陌生人也不足为过,祖父没了后,对我亲近些的也就是贺家了,现在和离,将来我遇到难事,至少还敢登门求助,如果已然成为怨偶再和离,那时我才真的是无依无靠了。”
二夫人被周离说动了,最终长叹一声:“那好,等朝儿醒了,我就将和离书交给他,到时候他同不同意,就是他自己决定了。”
周离起身行了大礼,转身出了门去。
二夫人怅然道:“好好的一个儿媳妇,可能就这么飞了……唉!”
周离回到了栖园,将同贺朝和离的事告诉了彩金和方嬷嬷,让二人去收拾东西,今晚就离开。
彩金和方嬷嬷大惊,虽然今日老夫人的那翻话十分难听,可二人也没想过自家姑娘要和离。
从京城回来后,自家姑娘和将军之间显而易见的如胶似漆了许多,何况二人已然圆房,何故因为没几年活头的老夫人而去和离?
二人还想再劝,一一都被周离挡了回来,无法只好听周离的吩咐去收拾东西。
后院的动静惊动了前院的孟冬,孟冬拦住一个小丫鬟问发生了什么,小丫鬟只摇了摇头说道:“夫人让彩金和方嬷嬷收拾东西,看起来要离开将军府的样子。”
孟冬也大惊,在前院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想着是不是老夫人那些话气到少夫人了,少夫人气的要离府?
孟冬走了两圈后,进屋看向还在昏睡的自家将军,絮絮叨叨道:“将军,您再不醒,少夫人可就走了!”
周离的东西很好收拾,嫁妆放在库房一直没整理过,和将军府给的聘礼堆放在一起。
周离在远嫁前就预料到了和离的情况,一开始就将自己带来的嫁妆和贺家的聘礼分开来放,此时正泾渭分明的各占着库房的一边。
内室中只需收拾收拾衣物首饰,至此再别无他物。
周离将贺朝送给自己的礼物留下了,完完整整的放在了梳妆台上。
方嬷嬷已经通知方管事赶了五辆马车来,一辆坐人的车厢,四辆拉嫁妆的板车,此时已经停在了将军府的后门。
周离没让府中的人帮忙,让方管事带来的人将自己的嫁妆还有收拾好的一应衣物搬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