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两人一块在房里泡脚,陆元清开口问他,“你对肃王可有印象?”
李长昭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肃王是先皇的第八子,也是他的八叔,比他要年长个几岁,幼时有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交集,后来各自去了封地后,就没见过了。
“我听说他将封地治理的不错,与当初京中混不吝的样子可大不一样。”
“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李长昭觉得奇怪。
“没什么,这不是多年不见了,有点好奇,刚好千秋节就能看见人了。”陆元清眸光闪烁着期待。
肃王李玄风的母亲当时在后宫盛宠一时,连带着他也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子,对身份尴尬年纪比他大许多的大皇子,也就是李长昭的父亲卫王李衡没少打压,连带的李长昭也受了不少欺负。
年幼的陆元清带着李长昭暗地里使坏,没少报复回去。
后来太祖驾崩,肃王迁至封地,每年的回京朝觐都借口生病让人代劳。
如今已多年未见,不知他为何对肃王起了兴趣。
陆元清趴在床上摆弄他新得的玉连环,这玉温润透亮,雕工细腻,每一个环都紧密扣在一起,他翻弄了半天都不得章法。
李长昭恢复了原本相貌,陆元清对他态度好了不少。
李长昭便打蛇随棍上,借口给他看看伤势,跟着上了床。
带着薄茧的手摩挲着他单薄白皙的脊背,陆元清肌肉不自觉地跟着一跳一跳,便听到后方声音沙哑:“阿清,你为何要去找那些小倌儿?”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我好奇,我乐意,不行吗?”陆元清翻了个身,将九连环仍在床上,挑起凤眼盯着他,仿佛预备好了要干架一般。
结果李长昭却偃旗息鼓,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元清双手环胸盯着他,“去去去,滚下去,为什么睡我的床!”
李长昭面无表情的脸莫名有些委屈,“我们不是一直睡一起吗?”
“那是以前!三年过去,时过境迁了,这里可没你的位置。”
自两人懂事了些,知晓了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便在外人眼里不怎么来往了,李长昭每次回京也都是偷摸找他,
一来是许久不见,陆元清总有说不完的话,二来也避免太多人知晓,两人总是睡在陆元清房里。
这次因着闹了矛盾,元满特意请示了一下陆元清如何安排这位“护卫”,陆元清放下狠话让睡马棚。
元满哪敢真让卫王府的世子睡马棚,便给安排了陆元清旁边的厢房。却还是收获了卫世子几记冷眼。
李长昭赖着不走,陆元清也拿他没辙。
夜深,以前两人呆在一块,都是陆元清说话作妖,李长昭负责听着就是。
今日陆元清静悄悄地,倒是李长昭沉默许久开口,“阿清,安阳侯夫人、打算为你说亲了吗?”
“嗯。”陆元清仰躺在床,将双手交叉压在后脑勺下,一只腿支起,另一只腿架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说话间脚腕微微晃动,看得出心情不错。
“你不是,喜欢十四公主吗?”
“谁跟你说的我喜欢四十公主?”陆元清满是诧异,脚下动作都停了。
李长昭抿抿唇,没有回答,他确实没说过,他只是看着十四公主的簪花入了神,连他说话都听不进去了。
陆元清以前看李长昭闷声不响,只觉得可爱可靠,如今是气不打一处来,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不说话去睡马棚。”
“你年纪还小,也不用太着急。”
黑暗中陆元清眸光闪烁,“急!怎么不急?我爹怕我太花天酒地,要赶紧找个强势媳妇管我呢,省的你们都骂我。”
“可,可是......”李长昭有些急切,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这样的人生大事他好像也没资格插手。
过了良久才想到一个好主意,“你若是怕再管不住自己,我来看着你吧!”
“滚!”陆元清气极,说的好像他想什么绝世淫·魔似的,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得拿个铁链拴起来吗?
空气陷入静谧,只剩下两人逐渐平稳的呼吸。
过了许久,陆元清听到身侧人开口:“阿清,我没骂过你。”
他侧身躺着的姿势未动,没有搭理,只勾起嘴角无声地骂了句:“蠢东西。”
又不知过了多久,睡在外侧的李长昭小声开口,“阿清,你别找他们了,好奇的话,我可以帮你。”
气声微小的仿佛只要自己听得见,自然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
肃王抵京这天,天气难得的明媚。
陆元清和李长昭大摇大摆来到承天街,正值午时路上人来人往。
大兴风气开放,陆元清走在路上少不了被人打量,甚至有胆子大的想要凑过去搭讪。
李长昭怕他被人推搡到,一路将伸着手臂虚扶在他背后隔开人群。遇到想挤到跟前的直接冷眼将人吓走,当然这些陆元清可不知道。
“陆三,上来!”张治言的大嗓门穿透力极强。
陆元清仰起头就看见张治言扒拉着顺德楼二楼的窗户照陆他。
他旁边还站着个又黑又瘦的青年,冲他摆摆手,“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