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路府。
星月和晨晖看着路夕绝房间里的一地狼藉,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们跟着路夕绝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
星月从地上的碎片勉强辨认出路夕绝平日里最爱的茶盏。
晨晖凑过来低声问:“哥,你知道大人这是怎么了吗?”
星月不知所措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地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碎片,路夕绝身着白色单衣,却忽然躺在了上面。
他后背的伤还没好全,立刻就被扎得鲜血淋漓。
星月和晨晖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他抬手制止。
“晨晖,你快去叫大夫。”
“不许去。”路夕绝冷冷地说。
“可是大人你现在这样……”晨晖担心地说。
“一点皮外伤而已,还不能奈我何。”
星月叹了口气,幸亏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不然都等不到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会连夜传出去。
他开始回想路夕绝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前两天一直都好好的,就今天去了宋岸的送别宴,回来就开始疯狂地砸东西。
难道是因为宋岸和宋惊落?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晨晖,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跟着我了。”路夕绝道。
晨晖吓了一跳,“啊?!大人,这是为什么?晨晖做错什么了吗?”
“既然你这么听她宋惊落道话,便去跟着她好了。”
晨晖委屈道:“大人还在为上次道事生气?可我已经领过罚了,若觉得不解气,可以再罚一次,但是千万别赶我走!”
星月偷偷给他使眼色,用口型说:“大人是想让你去保护宋二小姐。”
晨晖这孩子没什么心眼,直接喊道:“我不要去!大人这里明明更需要我。”
星月故作严肃地说:“你若不去,便去账房拿了俸禄,走人吧。”
晨晖自然不肯,但也知道路夕绝的决定很少有收回的余地。
他虽不情愿,但还是自己收拾好东西,生着气走了。
他走之前,路夕绝道:“你跟在她身边,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说与我听,明白吗?”
他走之后,路夕绝又道:“星月,等宋岸一离开边境,你就拿着赤羽令,以我的名义,发布追杀令。”
“可是大人上次不还说他回钦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吗?”
他有些震惊,那可是赤羽令,非必要不会动用,这么大的阵仗,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就只为了杀一个宋岸?
路夕绝慢慢勾起一个阴狠的笑容:“我现在改主意了。”
都说宋惊落是宋岸的软肋,但现在看来,宋岸又何尝不是宋惊落的软肋。
-
晨晖敲开弦雅苑的门,是小柳来开的。
小柳审视着他,问道:“你是谁呀?”
晨晖抱着剑,说:“我要见你们家小姐。”
“我家小姐病了,现在一律不见客。”
“病了?什么病?现在如何了?”他说着便要往里闯。
小柳拦住他,看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倒像是来讨债的,于是说:“我家小姐岂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见的?”
晨晖怒道:“你说谁是阿猫阿狗?”
小柳看他不顺眼,也毫不客气地说:“谁是讨债鬼我说谁。”
然后她重重一声把大门关了。
晨晖吃了个闭门羹,又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实在是气得不轻。但是他又不能回去,然后就在弦雅苑外站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小柳正准备出门买些东西,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了晨晖,惊道:“你怎么还在这?”
晨晖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要见你们家小姐。”
“我说你这个人……”
就在小柳想要继续和他争论的时候,秦昔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问:“怎么了?”
“这个人奇怪得很,昨天大晚上来敲门说要见小姐,我已经和他说小姐病了他还不走,瞧着他不像好人就没理他,谁知道他就一直在门口站着。”
秦昔无奈地看了小柳一眼,又看向晨晖,他看起来和小柳差不多大,“既要见我家小姐,便要报上名姓来,我等才好去通报。”
他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报名字:“我叫……晨晖。”
但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名字在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人那里到底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