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弗朗西斯的声音低沉而克制，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狼狈。这表情并不常见——至少，在战场上或商业场合，他从未如此坦率地表达过自己的错误。

他并非没有向人道歉的经验。

当他在战场上犯错，影响战友的决策时，他会郑重地承认；当他的商业判断失误，影响合作伙伴时，他也会承担责任。然而——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同龄女性，承认他们在理念与行为上的分歧。

伊丽莎白微微挑眉，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揶揄：“哦？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呢？”

她并没有打算让他轻易蒙混过关。

弗朗西斯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斟酌措辞。

最终，他坦然道：“为我之前的傲慢和无礼。”

他没有刻意提及自己在这段时间的刻意回避，尽管他们都心知肚明。

“尽管我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偏见，但事实上，我仍然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她们。”他的语气平静，但话中的自省却难以忽视。“事实证明，她们的确只是需要一点机会和帮助。”

伊丽莎白注视着他，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或许，我们无法帮助所有人。” 弗朗西斯的语气渐渐沉稳，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的立场，并非为了辩解，而是为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但是，对于我们已知的困境，我们可以选择采取适当的措施。” 他缓缓说道，字字斟酌，“也许，对于当下的问题，我们都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又或者说——这本就是一个不可能靠个人之力解决的社会性问题。”

伊丽莎白没有立刻回应，却只是低下了头，开始思考弗朗西斯的话。

灯光在舞池上方摇曳，映照在他们相对而立的身影之间。音乐仍在继续，其他舞者的交谈声交错回响，而他们的对话却比这一切都要清晰而沉重。

弗朗西斯看向伊丽莎白，眼神透露出一丝温柔，“但你的行为，的确让某些人的生活变得更好。这已经是一件很珍贵的事情了。”

弗朗西斯说这番话时，伊丽莎白并没有抬起头，她的目光仍落在两人交握的手间，仿佛只是专注于舞步的节奏。

然而，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

那目光穿透了舞池的灯光，透过了她的头顶，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脸开始泛红。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的眼神……

那种目光，带着审视、探究，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克制的温柔。

她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指尖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