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和弗里曼的对话还在进行。他们之间彼此从未消减的倾诉欲是保持感情最大的法宝。
弗里曼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随后才缓缓说道:“不过,兰切斯特夫妻给我的印象是——他们都非常热爱事业,各自忙碌,很少一同出席社交场合。”
凯瑟琳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评价并不意外。
“不过,偶尔一起出现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倒是很好。” 弗里曼继续道,语气淡然,“没有流言蜚语,也没有明显的裂痕。”
他顿了顿,似乎在补充自己的印象:“我记得,他们似乎还有一个小女儿。”
“听起来不错,”说这个话,凯瑟琳又开始忍不住用余光观察自己的表弟。
而此刻,正在凯瑟琳和弗里曼讨论着伊丽莎白与弗朗西斯的时候,舞池中央的两位当事人却陷入了沉默。
两人伴随着音乐旋转,舞步流畅,已然形成了惯性,然而氛围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尴尬。他们都似乎想要开口,却又在某个瞬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伊丽莎白很想狠狠地嫌弃眼前这个人,但碍于社交场合,她只能维持体面。
最终,还是弗朗西斯先开了口。
“听说你开了一间咖啡馆?” 他的语气听似随意,然而,若仔细听,便能察觉到其中隐藏的一丝刻意。
尽管这段时间他与伊丽莎白未曾再见,但她的消息却从未真正远离他的耳朵。
“是的。”
或许是觉得单一的回应过于生硬,伊丽莎白顿了顿,又补充道:“开了一段时间了,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计划。勉强可以盈利,虽然比不上你的事业顺利。”
她的咖啡馆主要面向出版社的作者和一群热爱写作的女性读者,其中不乏受过教育的中产阶级女性。这是一个有明确定位的事业,虽不如商业巨头般利润丰厚,却也足够支撑它的理想主义色彩和盈利的能力。
“比起别人,如果有人引领,自然容易很多。” 弗朗西斯并未过多谦虚,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在家族已有资源的情况下,仍然无法利用好它,那才是我的失职。”
但是伊丽莎白,在这一点上却不认同弗朗西斯,“不,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能做到不败光家产已经很难了。”
她一向认为,一个人在财富和权力的庇护下,能够将家族产业维持下去,已经是一种能力。更何况,弗朗西斯和他的兄长不仅守住了家族的基业,还将其拓展得更具规模。她对他们的工作能力是认可的——即便,她对弗朗西斯的性格仍有诸多不满。
这句话让弗朗西斯微微一怔。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最终,他缓缓开口,主动提及了他们之间最初的争议点——这让伊丽莎白有些意外。
“那些女工,大多数已经很好地适应了印刷厂的工作。” 他的声音平稳,但却比往常更加低沉“至于其中一些可能更适合其他岗位的,我将她们安排到了我名下的其他产业中。”
伊丽莎白微微一愣,但她的惊讶稍纵即逝, “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不得不沉浸在痛苦的环境之中。一旦有这样的机会,她们当然会抓住。”
她没有再提及那些没有选择工作机会的女性——那些没有加入安娜她们反抗的工人,也最终没有向她寻求帮助。她们也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她无权和也没有能力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