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热闹是我想要避免的,”马普尔小姐微微一笑,语调轻松,“圣玛丽米德虽小,却有它独特的安宁,这是伦敦无法给予的。而且,这里有我的邻居们,他们的趣事比任何社交圈都要真实得多。”
伊丽莎白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认输。圣玛丽米德是您的最爱,而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只好总是来圣玛丽米德村打扰您。”
马普尔小姐目光柔和,带着几分调侃。“别担心,亲爱的。你的到来,从来不是打扰,而是让我这个老太太的生活增添了一点甜蜜的调剂。”
伊丽莎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和马普尔小姐分享起了伦敦社交圈的最新八卦。她和马普尔小姐总是共享着这些信息和秘密。马普尔小姐对人性的洞悉和偶尔犀利的言辞总是给她带来不一样的见解。
伦敦社交场上目前最大的话题,无疑是迎接战争归来的英雄们。虽然经济还没有从战争的阴霾中纾缓过来,轰炸机不停在伦敦上空的盘旋也不过是上个月才发生的事情,但是贵族们,富有者们的舞会已经迫不及待地恢复了起来——甚至比战争前还要频繁。歌舞升平背后,是伦敦上流社会的重新洗牌。
战争的获利者成为了伦敦上流社会新的宠儿,也有些家庭不得不承受失去的痛苦。
“拉文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的丈夫在战争去世了,听闻以他的地位本不用上战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忽然决定冒着战争的风险前往欧陆,只是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拉文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不得不承担起了家业。大家都在传言,拉文斯克罗夫特家族要因此一蹶不振,毕竟幼子还不足十岁,尚且不能成为家庭的顶梁柱。”
不过,这几个月似乎并没有影响他们家族在伦敦商业界的地位,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甚至比她的丈夫做的还要好,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从前一点也没有接触过商业的人。”
“有些人天生就具备这样的才能,”马普尔小姐不动声色地说,“也许她早已参与家族事务,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罢了。”
“也许是,像我就继承了马普尔家族优秀的写作基因。”伊丽莎白微微吹捧了一下自己,“她组织了几场舞会,我也不得不参与了其中的一些。因为他们家和我们家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而我是目前唯一留在伦敦的人。总体而言,拉文斯克罗夫特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不过伦敦最近了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搅和的舞会气氛也都变得十分奇怪。”
“奇怪的事?”马普尔小姐放下了手中的毛线,显然被勾起了兴趣。“说来听听,亲爱的。”
“是威胁信,据说伦敦很多大人物都收到了威胁信。不知道寄件人,但是都在差不多的事情收到。不过我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其中也并没有几位向苏格兰场求助,或许里面有什么秘密。不过,总没有不透风的墙,至少有七,八位知名人士收到了信件。事实上我也看到了一桩。”
那是在宴会结束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散场,伊丽莎白因为难得遇到了知心的小姐妹,因而落后了几步出门。当她走出举办舞会的别墅,她看见在光线没有挥洒的地方,一位年轻的银行家忽然被匆匆到来的秘书塞了一封信。在信件被拆开之后,银行家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她猜测拿就是一封威胁信,与她后来听闻其他人收到信件的时间差不多。
“是一位年轻的银行家,他的表情看上去很紧张,宴会结束得比我预想的早许多。”伊丽莎白迟疑了一下,“我本以为只是偶然,但火车上我似乎又见到了他。”
“火车上?”马普尔小姐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正在迅速分析这些细节。“这附近都是安静的小村庄,但偶尔的客人总会带来些故事。亲爱的,他长得什么样?”
“他的脸很特别,五官极深,像是雕刻出来的。”
“或许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他是谁,”马普尔小姐的语气轻快,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慎重。“看来,这个春天不会太无聊。”
“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您分享,是夏洛特!”伊丽莎白的眼睛微微发亮,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她最近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她有了一个小男朋友,但让我千万不要告诉爸爸妈妈。”
马普尔小姐轻轻一笑。“哦,十四岁的小姑娘也开始有自己的秘密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宽容和慈爱。
“如果她听到您这么说她小,恐怕又要生气了。”伊丽莎白调皮地说道。“不过,她现在有了小男友,大概也没那么需要姐姐了。她最近从美国给我寄信的频率都下降了不少。”
“你总是爱吃这种醋,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包容。“话说回来,你也可以去美国看望她。换个地方或许对你的写作也有帮助。”
“您自己连圣玛丽米德都不肯离开,怎么能劝我去美国呢?”伊丽莎白笑着反驳,眼中透着一丝狡黠。
“这可不一样,亲爱的。我是个老太太了,只喜欢宁静的小村庄。而你,还年轻,应该让自己的翅膀飞得更远一些。”马普尔小姐的目光柔和,却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