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丽米德村总是笼罩在一种温柔的宁静之中。尽管清晨的空气带着些微的初春凉意,但阳光已经透过云层洒在乡间的小路上,将每一片草叶和树梢镀上了金色的边缘。村庄周围环绕着低缓的山丘,初夏的野花在山坡上恣意生长,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伊丽莎白刚吃完早饭,便站在花园中给植物浇水。小径旁的野花正在盛开,浓烈的花香被微风吹散,融进了清晨的空气中。鸟儿在树枝间跳跃,发出清脆的鸣叫声,而远处村庄的钟声缓缓响起,为这平凡的一天增添了一种节奏感。
“伊丽莎白,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班特里太太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她的出现总是伴随着鲜艳的颜色——大地色的裙子,色彩斑斓的披肩,以及令人眼前一亮的鲜红口红。这样的装扮似乎与圣玛丽米德村的平和氛围格格不入,但她却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永远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在与伊丽莎白寒暄了几句之后,班特里太太开始直奔主题,“我本不想这么快在家中办一场聚会,你应该已经听说,我家里的那处悲剧刚刚发生不久。但正巧我丈夫的外甥,也从欧洲战场刚刚回来,来探望他。我想也许,或许一场聚会也是冲淡悲伤的好机会。”
伊丽莎白已经听马普尔小姐详细地描述了班特里家发生地凶杀案。恶意总是被金钱和欲望所挑动,只是可惜了一个鲜活生命地逝去,以及无故被卷入的班特里夫妇。
“好的,班特里夫人,我一定准时到达。”伊丽莎白不喜聚会,但是如果是熟悉的邻里组成的聚会,那则是另一回事,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小姐妹。
但伊丽莎白还是迟到了。
晚上的班特里庄园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壮丽。庄园外的大片草坪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披上了一层银纱,而窗内透出的灯光则将附近的灌木和树木映衬得格外生动。马车的轮声在铺满细石的小路上响起,时不时有宾客走过,衣裙的摆动声与欢快的笑语混合成一片。
被书中的世界迷了心神,伊丽莎白到达时,舞会早已热闹非凡。大厅里的枝形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如梦似幻。墙壁上的浮雕在光影的作用下显得生动起来,仿佛也参与了这场热闹的盛宴。窗帘被风轻轻掀起,夜晚的凉风带着青草的气息涌入室内,与屋内的香槟香气混杂在一起。
她的步伐匆忙,尽管穿着乡间常见的简单裙装,头发也未曾刻意梳理,但她耳畔那对蓝色的宝石耳坠却在灯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宛如波光粼粼的大海,一如她的眼睛。她的脸因匆忙而泛红,额角有几缕碎发贴着,随意而又自然。
“那是马普尔小姐的外甥女,伊丽莎白·兰切斯特小姐,一名知名的作家。”班特里太太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热情。她指向伊丽莎白,转而对身旁的年轻男子说道,“这是我的外甥,弗朗西斯·达西,从欧洲战场刚刚回来的英雄。他今天可是我们的主角之一。”
伊丽莎白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他的身材修长,穿着深色西装,剪裁得体,肩膀宽阔,站在那儿显得格外挺拔。他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颜色深得像是大海的某个隐秘角落。他的眉眼之间似乎还带着一丝战争的硝烟和疲倦。
不过更加让她吃惊的是她的名字,达西,此刻正好有一个伊丽莎白与达西在舞会中相遇,立刻触动了她熟读英国文学的心。
“兰切斯特小姐。”弗朗西斯低声问好,语气中带着得体的温和。他并没有参加聚会的本意,战争使得他对嘈杂充满了厌恶,所以才躲来了乡下,但是没想到班特里夫人热情难拒,才有了这一次宴会的诞生,但也总比总是在家里接受嘘寒问暖,或者伦敦永不停歇地聚会好。没人知道表面一本正经的弗朗西斯·达西,正在思考如何躲避更多的社交活动。
伊丽莎白也不是非常擅长和男性相处,寒暄了几句,他俩之间就陷入冷场。
她就视线开始游离,不自觉用余光扫射舞会中的人,想要找到自己更加熟悉的小姐妹,把自己从这种不熟悉的境地中解救出来。
弗朗西斯似乎察觉到伊丽莎白的不安,语气依然温和:“兰切斯特小姐,我希望今晚的舞会不会让您觉得太拘束。”
“哦,不会。”伊丽莎白赶忙回答,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仓促,“只是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发现宴会中似乎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
“我也许久没有回英国,连家中什么时候添了新的人口也不知道,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达西微微点头,像是认同她的说法,又像是在给她时间平复自己的情绪。他没有试图多说什么,只是稍稍后退一步,让出一个方向:“或许您可以先找马普尔小姐,她似乎在花园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