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两个小厮吓得魂不附体,慌乱中一脚踹翻了丧盆,不料脚下一软,竟成了“软脚虾”,一路连滚带爬,哭爹喊妈地逃出了别院。
“来都来了,怎么还躲在暗处,不如到跟前来看个明白。”
瑶光用脚轻点树杈,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地。
荆如玉从暗处走了出来,面无表情道:“怎么还没事装鬼吓唬人?”
瑶光轻抬双臂,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忙不迭地否认道:“我可没有吓唬他们,我这是在救他们。”
“哦?”荆如玉似有不解地皱了皱眉。
“这个宅子里可不止死了一个人。”瑶光不知何时已站在荆如玉的身侧,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顺手轻轻拍了拍荆如玉的肩膀,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一股浓烈的酒味钻进了荆如玉的鼻子,她眉毛微微蹙起,一脸惊讶地盯着前面人的背影,问道:“你喝酒了?”
瑶光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地开了腔:“这个宅子,妖气很重,我们想找的妖怪应该就躲在此处……”
荆如玉撩开衣袖,低头看了看一直在闪着金光的镯子。突然,她耳朵一动,拽着瑶光跃上了旁边的柳树。
“嘘。”
荆如玉食指抵住瑶光黑色面具上的嘴,她觉得有点奇怪,甩了一下手,用眼神示意瑶光往前看。
那个形迹可疑的小丫鬟,正是荆如玉刚才一直跟着的。
“我跟你说,其实,这个沈家宅子酿的酒没有天权那小子酿的好喝。”瑶光轻飘飘地说道,顺便还打了个酒嗝。荆如玉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
那小丫鬟进了后宅的一间屋子里,荆如玉轻拍了一下瑶光,示意一起跟上去看看。她不放心这个醉鬼,一只手臂搀着她,两人脚下齐齐用力,她们俩倒是一跃而起了。可怜的大柳树,没招谁没惹谁,“轰”的一声闷响,主干弯折了一半。
荆如玉回头瞥了一眼,无奈地抿了抿嘴。
自这小丫鬟进这间屋子已经快两刻钟了,荆如玉看瑶光喝得醉醺醺的,也没敢贸然跑去揭那间屋子的瓦片,只好伏在对面屋子的房顶上。
她竖起耳朵听了许久,一开始还是一男一女窃窃私语,后来干脆二人嬉笑欢闹,打情骂俏了起来,荆如玉索性两眼一闭,耳朵一捂,摆出一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模样。
“吱嘎,”木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明显。这小丫鬟脸颊泛红地走了出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系上了侧面的扣子,转身探进去半颗头,不知跟屋里人说了句什么,喜笑颜开的关上了门,用手绢捂着嘴,扭着腰肢,款款离开了。
屋里的人一把将窗户推开,借着朦胧月色,荆如玉看清了站在窗前的人。
“昨夜跟小丫鬟胡搞的人,跟此刻站在沈府大门口,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竟是同一个人?”荆如玉心中嘀嘀咕咕。
林修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道:“人不可貌相,再说,他在私生活方面不检点,也并不一定代表他不是个好人,只是不能算个君子。”
“什么歪理?”荆如玉瞪了他一眼。
林修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瞥向沈府门前与管家说话的青袍男子,朝身旁等着领米的毡帽汉子抱拳一礼,“这位大哥,敢问沈老爷身侧那位年轻公子是何人?”
“穿云纹青色锦袍的那位?”汉子轻抬下巴朝着沈府门口点了点,“那是沈家大少爷沈子辰,月前才回卧龙镇,说是之前一直在外修仙问道,具体捣鼓些啥……”他咋摸咂摸嘴,“咱平头百姓哪晓得。”
“原来是沈家公子,多谢大哥。”
“哎,对了,好像说他师承什么青城派,还是什么清风派的。”
“清风派!”旁边抱着一匹布的长脸妇人突然抢着插话,绢帕往鬓角一抹,“要我说定时学艺不精!真要有大本事,他爹犯得着大张旗鼓招揽奇能异士?”她捂着鼻子,一把推开站在旁边的小乞丐,凑到他俩面前,压低嗓子:“听说沈家二少爷被妖怪缠上了……”
荆如玉与林修竹眼神一碰,指节叩了叩盛满钱币的功德坛:“听大婶的意思,沈家近日不太平?”
“你们是外乡人?”妇人甩了甩帕子驱散周遭的热气,见沈宅家丁往这边张望,突然拔高嗓门:“这都入秋了,太阳怎么还这么毒!”转头却借着铜钱入坛的叮当声,语速飞快道:“据说二少爷的未婚妻是只狐妖……他现在被吸干了精气,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