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衍总有种即使吃最廉价的盒饭都能吃得像法国大餐的能力,不急不慢的,很优雅。而辛晨月因为生病连着好几天没吃过正常饭,吃得难免快了些。
程北衍见她看自己,与她对视:“怎么了?”
“……没什么。”
午饭后在工作室休息。辛晨月感冒刚好,程北衍原本打算让她今天先回去,工作的事慢慢来。但辛晨月拒绝了。
他们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
辛晨月伸了个懒腰,这种万事竟已的感觉,让她莫名生出一句感慨:“好想喝酒啊。”
程北衍看她一眼:“你能喝吗?”
辛晨月:“……”
这种时候就不要拆台了。
她对酒精过敏,遗传她母亲,不算是特别严重,却也一向能不喝就不喝。况且酒精对嗓子没什么好处。
辛晨月想起之前在TN年会他拿走她酒杯的事,踌躇下,说道:“上次的事,谢谢你。”
程北衍“嗯”了声,也没问她是哪件事。
“你和谢先生认识?”她问。
程北衍沉默片刻,有些不情愿地说:“他是我表哥。”
辛晨月:“……好吧。”
还是有点震惊的。
程北衍没怎么提过他家里的事,他们那时年纪小,辛晨月也不多关注。
没想到还挺厉害的。
他们走的时候程北衍无意中看到了工作室角落里堆着的一堆箱子,他难得愣了下,看向辛晨月。
辛晨月不明所以,顺着看过去,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那些都是她收集来的乐高作品。
其实最开始辛晨月对乐高的兴趣并不大,这是程北衍的爱好。做音乐压力大,他这样的人也不例外。他平常没有工作不喜欢出去玩,就躲在家里搭乐高。辛晨月当时还笑他幼稚,后来分手,她渐渐也养成这个习惯。
“是岂良的。”她急中生智,“我助手喜欢这些。”
可惜她答得太快,反而欲盖弥彰。
辛晨月后知后觉,撇开头,后悔极了。
程北衍唇边带了笑,不过他没有拆穿她,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先她走出了工作室。
文佳出去谈业务了,不在公司。辛晨月和岂良打了声招呼,让他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她和程北衍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又碰了面。
她问:“你助理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辛晨月不再多问,程北衍道:“你现在要回家吗?”
“嗯。”
辛晨月说完才发现自己把车钥匙落在了公司。她正要让岂良送过来,程北衍似乎看出什么,道:“我送你吧。”
辛晨月一怔,抬头看他。
他安静地回视着她,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辛晨月笑了笑,客气而礼貌:“不用了,谢谢。”
这才是最伤人的。
辛晨月尽量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不紧不慢拉开车门坐进去,倒车离开。
直到开出很远,辛晨月才松了口气。这一天她极力表现得很坦然很正常,甚至和他有说有笑,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早已从过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和文佳说她不想输给他。
辛晨月从后视镜看到后面没人,才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停下来。
她趴在方向盘上,有气无力的。
待了好一会儿,她从自己包里摸出手机,打给文佳。
文佳那边忙完了,听起来心情很好,问她:“第一天合作怎么样?”
辛晨月道:“为什么他要回来?”
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文佳静默了下:“你怎么了?”
“我不想和他继续合作了。”她平静道。
文佳不说话了。
隔了很久很久,辛晨月略微调整过心情:“可以中止合作吗?”
“可以。”文佳没有任何犹豫,“我把电话给你,你自己和他说。”
“我不想再见到他。”
“辛月。”文佳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她这个名字了,“你们在一起才四年,可分手后他却困扰了你整整六年。这六年里你有好好地喜欢过一个人吗?你有再认真地谈过一次恋爱吗?”
辛晨月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你总要走过去的。”文佳道,“你说过,这张专辑是你送给自己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