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客气。】
风随肆从窗缝看见偷窥他的一只眼睛,迅速捡起地上的风家秘法手本,回复月空落的传音:【干嘛,你想吓死我吗?】
月空落轻轻推开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看什么东西呢?】
风随肆很无语地看他:【风家秘法。】
【你没事吧?有没有灵力错乱?】
八十一州的修仙者运行新学习的法术时,很容易被打扰。轻则胸闷灵府混乱,重则灵脉受损。
风随肆:【没事。】还好绵魅及时帮他兜住了。
风随肆:【说吧,什么事。】
月空落:【走,我们边走边说。】
今夜月光暗淡,两人在黑暗里走向零州的市街。
月空落时而走得很快,兴致高昂;时而慢吞吞地挪步子,远望沉思。风随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踩了几脚他躁动的影子,而后淡淡道:【说吧,怎么了,平时没见过你这样。】
【我好像有心仪之人了。】
风随肆不敢相信这人也会开窍,回首看向月空落。
昏暗月色下,月空落脸上的傻笑很显眼。说是傻得发光也不为过。
风随肆一时心中郁结,正要说些什么,月空落却传音道:【嘘。到了。】
风随肆抬头,老旧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许纪豆腐。
风随肆心道:怪不得最近府里吃豆腐那么频繁。
月空落揽过风随肆的肩膀,嘿嘿一笑,带着他一跳,飞到后院的墙上。
两人从墙上往下看。院子里点一盏小灯,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正坐在小板凳上选黄豆,她把被虫蛀的都选出来扔到另一个簸箕里。
趁着灯光,风随肆看见她俊秀的面容。那双清澈温柔灵动的眼睛,在黑暗里最是动人。
【她?】
月空落脸上的笑都没有停过,看着像是笑傻了,可风随肆却莫名感到歆羡。
【嘿嘿,是啊。是不是特好?虽然不是什么修仙大家族大门派的姑娘,但是她很温柔,而且蕙质兰心。她每一次笑,我的心都会跳得很快。】
【……是很好。】
原来看见喜欢的人露出笑容就会觉得心慌意乱吗……
月空落轻轻跳下,把风随肆拉下墙。【我是来给她吹箫的。你用手给我打拍子。】
月空落和月天清同时开始习乐,月空落选了箫,和月天清一样,不是想当乐修,只当学个乐子。但箫却帮他了一个大忙。
箫声悠悠传进院子里,姑娘忍不住甜蜜地笑了,他又来了。虽然她说过自己只是做一些杂事,配不上用高雅的音乐伴声,但他说她值得。
依旧是一个普通的的夜晚,她还是做一些重复而永无止境的事,但是箫声可以解除她所有的疲倦,让她陷入安宁。
许多年后,月空落都还能够记得吹箫时的口干舌燥,但他想着院内姑娘的笑,便那样一直吹了下来。还有沉默地站在他身边打拍子的风随肆,在府里安睡的月天清。
少年时代是多么美好啊,就像回忆里悠然不断的箫声。
两人回府后分开。
谁也没看见一道人影跟着他们。
月空落美滋滋地向自己院子走去。推开院门,他看见月咏坐在他院中的石桌旁沏茶。他倒好手头的一杯,又倒下一杯。
茶香幽幽。冷清的夜里,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竟有一种曼妙的妖娆。
月咏抬头看向月空落,“阿空,过来坐。”
月空落踌躇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他觉得月咏是想说什么,他习惯了和他随意调侃的月咏,不习惯这样文雅淡然的父亲。
“爹。”月空落坐下,握住烫人的茶杯,这温度给了他一点力量,他问:“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月咏不嫌烫似的,眯眼喝了一口茶,“等了你一会儿,本来没有多晚的。”
月空落呐呐地“哦……”
他突然害怕月咏问他为什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