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朱红漆云纹大门敞开,映入眼帘的是仙气缭绕的琼楼玉宇之下的大殿四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侍女小厮来回奔走,或提彩灯,或手捧绸缎,好一派繁忙景象。
“阿婉在此处待着实在是无趣,不如我们去山间走走。”霍南仲将手慵懒的搭在我肩上。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打趣道:“怎的?我这气派的翁主府还不够君侯散心的?”
霍南仲摇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倒也不是,只是此处甚是吵闹,你我无法静心相处。”
“你倒会找借口,”我嬉笑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腰,“那走吧,我也许久未到山间走走了,倒也是心生向往的。”
瀑布飞流直下敲击着石堆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我提着裙子踩进清凉的河中,调皮的用手扬起湖水转而掀起一阵波澜,霍南仲也不甘示弱,与我打起了水仗,欢笑声传遍了整个山谷,连一旁的桃夭和云远也被这快乐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连绵不断的山间狂风侵袭,惊起翩飞的鸟群与白鹤,岸边的柳树在一圈圈涟漪中清洗着秀发。明媚的光晕之下蝉鸣阵阵,花草带迷人的清香随风颤抖着单薄的身躯。
霍南仲牵起我的手,穿过葳蕤的树林,拂过那圆润又光滑的鹅卵石,斑驳的阳光也将照得身上暖洋洋的。
五彩斑斓的石头啊,是如此独特又如此寂静,寂静得这世间万事万物好似都与它们无关一般。世间风云变幻,它们却只需要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土之间,任凭风吹雨打也不曾有一丝胆怯与害怕,在雨水与砂石的冲刷之下,竟也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清河之上,山林之间,耸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水阁,据说是一位前朝公主为自己心爱的男子所修建的,这男子受不得热,公主便就与男子长居于此,后来男子因病去世葬于此处,公主伤心过度,便就沿清河修建了别院为心上人守灵。
若要进入这方水阁便就要路过两人的坟冢,说来也是奇怪,当我站在这二人的坟前倒也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有些感叹。
过往他们携手走过的山林与泥土,如今物是人非,就连别院也变得破败不堪,唯有这座水阁历经时光的洗礼依旧巍峨的伫立在山间。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我念念有词的轻摇扇子看向身旁的霍南仲。
“阿婉,此生你我相遇便已是有缘,我已心满意足,不敢奢望过多。”霍南仲的指尖轻柔的拂过我的脸庞。
我清了清嗓子,鬼点子油然而生:“若真有来生呢?阿仲是否还想再遇见我呢?”
“那是自然,”霍南仲温柔的浅笑着,“若真有来生,我定要先找到阿婉,告诉阿婉,我已心悦你许久。”
“嘿嘿,这还差不多,”我用扇柄轻敲霍南仲的胸膛,“那若是我先找到你了呢?”
霍南仲抬头看向远方,又俯身贴近我的耳畔:“那就劳烦阿婉先说了。”
我疑惑的侧目:“说什么?”
“自是说你心悦我呀!哈哈哈!”霍南仲哈哈大笑起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阿仲,这话怎能由女子说呢?我这般薄面的人定是会害羞的!”我低下头却用炙热的眼神偷偷瞧着霍南仲。
霍南仲摸了摸我的头:“那就只好由我说咯?也好也好,就当我脸皮厚。”
“才不呢!”我用丝扇挡住如醉酒般泛着红晕的脸颊,“这可不是脸皮厚,这是因为喜欢。”
“那阿婉不说难不成是因为不够喜欢我?”霍南仲逮住话口便就找起了茬。
我撅着嘴眼神缓缓抬起:“我怎会不喜欢阿仲?我可喜欢得紧呢!只不过我为女子自是不好开口罢了,阿仲这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哩!”
“好好好,”霍南仲将我抱在怀里,下巴蹭着我的额间轻声道,“是我错怪阿婉啦!还请阿婉呀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切,”我佯装生气的轻锤霍南仲的胸膛,“我呀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不过下次可不许说这种傻话了,不然我真和你置气!”
“好,不说了不说了。”霍南仲伸手轻抚我的背,在我唇际留下淡然一吻,又站直身子害羞的面向晚霞,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却能撩动我的心弦。
云远快步走到我身旁,讲丝帛递捧给我:“翁主殿下,府中已然布置好了,这份宾客名单还请翁主殿下过目。”
我接过丝帛牵着霍南仲蹦蹦跳跳的踏着木桩过了清河,坐在水阁中静静的听着水滴清脆敲击着屋檐的声音,展开丝帛仔细端详着:“林家女娘如今已是可以参加筵席的年纪了吗?”
“回翁主殿下,”桃夭点头,“林家女娘如今年芳十三,正是可面见贵人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