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锦程说了些什么,走出书房时,他面带喜色,兴冲冲地拎着行李箱上了楼。
叶罗费站在院子中扫雪,听到这动静不由停下来,下意识望向书房门口。
只见祝令时跟在林锦程身后不远处走了出来,对着他的背影提醒道:“走慢点儿,没有人跟你抢,上楼梯注意安全。”
说话时,他微微勾唇,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目光看上去充满纵容。
见到这个情况,叶罗费眉头拧起,他将扫帚放到一旁,走上去问:“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祝令时对他眨了眨眼,又拍了拍他的手臂,“他现在没地方住,只能暂时住在咱们这,等他开学了就会离开,这段时间你们互相多担待。”
叶罗费垂眸和他对视,不可思议的神情中还透着一点点受伤的情绪:“那,他睡在哪里?”
这副样子落在祝令时眼中,令他莫名感到有些心虚,于是眼神瞟向别处。
“这个我还真没想好,楼上的客房都有别的用处了吧?”
他们这栋小楼并不大,住俩人正好,房间利用正合适,再多来一个就有点儿局促了。
叶罗费心里十分不爽。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表现出来,于是尽力维持着表面的云淡风轻。
随后问出了心里最在意的一句话:“你想让他,和你住一起吗?”
祝令时听了,差点没笑出来。
怎么可能?
如果这情况发生在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祝令时倒很乐意两个人睡一间屋子,但现在他们俩都没什么特殊的关系了,他不可能让林锦程睡自己的床,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儿他也做不来。
见祝令时一副思索的样子,叶罗费心里又是一沉。
不,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上去,收拾,”叶罗费转身去收扫帚簸箕,道,“楼道尽头那间,可以住。”
既然祝令时已经决定收留林锦程,他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林锦程睡得远一点,最好和他们睡在走廊的不同方向,尽量减少交集。
祝令时没那么多小心思,听到这,他点点头:“也行,那我上去帮锦程收拾一下床铺。”
叶罗费拦住他:“我去,你休息。”
说罢,他没看祝令时的反应,直接转身进了屋子,快步走上楼梯。
祝令时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的背影,转身回书房继续休息了。
叶罗费上了二楼,眯了眯眼睛,锐利的视线在客厅扫来扫去。
没看到那个林锦程。
他一间间地找,脑海里不断浮现祝令时弯腰和林锦程讲话时温柔的样子,只觉胸口越来越堵,浑身上下充满了对林锦程的排斥情绪。
原来祝令时喜欢的是这个类型,他喜欢这种秀气、纤瘦的男孩?
他还叫他锦程,叫得那么亲昵。
叶罗费推开厨房和浴室,都不见那个男孩的身影,直翻到祝令时的房间,他才发现林锦程正坐在窗边看外面的街景,看那闲适的样子,真的没把自己当外人。
“啪”一声响,卧室的灯被打开,林锦程吓了一跳,哆嗦着回头看。
“吓死我了……怎么是你呀?”
看到那个外国男人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望着自己,林锦程就有些怂。
这个人看着真凶。
叶罗费将房间门彻底推开,冷声提醒:“你的卧室不在这。”
“那我睡哪里?”林锦程小心翼翼地问,“我和祝哥关系好,我们一起睡不可以吗?”
“他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叶罗费定睛道,“你和他一起,会影响他的睡眠。”
林锦程有些失落:“……哦,好吧。”
叶罗费撂下一句跟我来,转身走了。
最终林锦程还是被他安排在走廊最边上的房间,卧室面积大,采光好,还有自己的独立卫浴,除了离祝令时远,其余哪哪都是优点,绝不会让林锦程觉察到房间安排背后的小心思。
晚上吃饭时,叶罗费又有些郁闷地做了三个人的饭。
饭桌上,林锦程嘴巴很甜,滔滔不绝地讲自己在大学里发生的趣事,祝令时很有教养,一直面带微笑地听,偶尔还帮他倒热水。
叶罗费紧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心里越来越凉。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林锦程在祝令时眼中都是一模一样的存在,今天祝令时收留自己,明天就能收留别人。
不,兴许林锦程多住几天,待遇还会比自己更好,他不仅嘴上好听的话多,还曾经得到过祝令时的喜欢,甚至他们两个人聊的东西自己完全听不懂,自己想插话也插不进去。
叶罗费无比后悔小时候没有多在中国待几年,他的中文水平仅仅能应付日常生活,像林锦程那般遣词造句、信手拈来地讨祝令时欢心是决计做不到的。
林锦程边吃边说,还主动给祝令时夹菜,他夹了几次,渐渐地觉出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筷子的动作也变慢了。
趁着叶罗费去收拾餐具的功夫,他压低声音问祝令时:“祝哥,这个叶罗费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祝令时反问,“他性格很好,可能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吓人,其实挺好相处。”
听到祝令时对那个男人有这么高的赞许,林锦程心底里有点儿吃醋。
他之前只知道祝令时捡了一个失忆的外国男人,但不知道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中文还学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