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像是中毒,安全起见,老夫人还是离远一些。”
“无碍,云公子轻便。老身都这么大岁数了,多多少少也见过一些。”
云然拿出银针,从指甲与皮肉相连处插入。过了许久,他将银针拔出,出乎意料的是,银针并没有变黑。
他眉头轻皱,这倒是个奇怪的事。云然将张彦手指尖的皮肉剪下,走到一旁的烛火上烤着。
过了不久,皮肉被烤成青紫色。
张老夫人率先开口:“还是中毒,需要我将府中的人排查一遍吗?”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陈大人的安排。”云然背对着张老夫人,神色有些许凝重。
张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云然迟疑了片刻,但张老夫人的架势一副你不答应就出不去张府的模样。
“老夫人你说。”
“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老身只有彦儿和辑儿两个孙辈,现如今只剩一个。老身希望云公子查到真凶之后,可以告诉于老身。”
云然没有立即回答,想了许久开口:“老夫人,这件事情我恐怕不能答应你。我只是个验尸的,验出来的结果都要移交大理寺,之后的查案也是由大理寺全权负责。”
说到这种程度了,张老夫人也无计可施。“多谢云公子。”
“老夫人你慢走。”陈柏一直守在门口,此刻见到张老夫人一脸愁容地出了门。
他送走老夫人后,快步走入房间:“云公子,怎么样了?”
陈柏是大皇子的人,他没有隐藏的必要。“如你所见,张彦死于颈部的致命伤。但在死之前,有人给他下了毒,而且还不是一种,五川花和牵机散分着下的。”
听到这,陈柏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道:“这张彦哪来的那么多仇家?”
云然收拾起银针,摇了摇头。“好好查查吧。”
张彦的关系再怎么乱,也不是他的事情。
“这盛京乱不乱,还真是月大姑娘说的算。刚对上弦月出完手,这又惹上了命案。”
琅琊王府遍布着锦鲤鱼池。温序脑袋顶上打着把红色的油纸伞,挡着太阳。
手里拎着纤细的竹竿,顶端乱七八糟地系着一条线。“知道张彦死了,十六洲的小郡王怕是坐不住了吧。”
锦鲤还在吐着泡泡,风止行提笔在一旁的石桌上写着什么。“陛下知道袁辑倒卖兵器的事,唤他来盛京就是为了查清皇室里与他接应的人,十有八九是江安津。”
“话又说回来,月大姑娘倒是个特别的人。不过她还是留不得,你觉得呢?”
还是没有鱼咬勾,温序难为情地叹了口气,竹竿扔到池里。“没钓上来,我赢了,把人都杀了吧。”
风止行抬眸扫了一眼未挂任何饵料的线:“都随你。”
温序与自己打赌,若是有鱼上钩,就饶了暗牢里抓来的若水一命,反之则全杀了。
“别忘了袁辑,他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温序直起身子,走到风止行身边,上下掠了一眼他所写的,纸伞投下一片阴翳。
“不过不急,这场好戏还轮不到我们。”
“张彦死了?”
袁辑昨夜和韩越在万花楼玩的还未尽兴,刚醒来就听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
“不不不,不应该的。快备马,我要回十六洲!”
袁辑衣服还没穿好,发髻也歪到了一旁。他来不及,光着脚下了床,从抽屉的最下层拿了一叠纸。
他将东西塞到衣襟里,回头看到侍女还站在原地。“你耳聋吗?还等什么呢,快去啊!”
侍女浑身颤抖:“小郡王,陛下传你入宫。”
听到这话,袁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般瘫倒在了地上,藏的东西如雪花洒到了地上。
他摇着头,安慰自己:“没事的。张彦已经死了,没人会知道是我。”
他想到了什么,朝着侍女爬过去,将腰间的玉佩一把摘下。“你快回十六洲,找母亲救我,我不想死!”
“快啊!”
李柔根据陈柏的命令,安排了许多下人在月遮的院子前。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趁着父亲不在府而小题大做。
不过是又想了更过分的事情。
月遮回到院子时,月淮洲恰好落下最后一子。镜音见到月遮没事,松了一口气。
“姑娘,出了何事?”
“没什么大事。镜音,你先下去吧。”
镜音看着大姑娘的神色,确实不像有事情的样子,便退下准备午膳了。她盘算着,今日淮洲少爷也在姑娘这,看来要添些菜。
月遮走到棋盘旁,上面胡乱纷杂,看不出章法。“心不静。你好像有烦心事。”
“姐姐,这是时澈托月府里眼线传来的消息。”
密信一直被压在棋盘下,月遮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递给月淮洲:“你怎么看?”
“想来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被人灭口了。五川花、牵机散,分别是南北朝的剧毒。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割喉剑伤,一击毙命,像是寻仇。”
月淮洲将密信放到烛火上:“张彦惹到的势力,每一个都不一般。”
那日她急着去杀韩越,也无暇顾忌张彦。月遮盯着渐渐扩大的火苗,问道:“那日在军营,你见到张彦了吗?”
月淮洲背对着月遮,火光在眸子中跳动。随着最后的尘埃升到半空,他收起了所有外泄的情绪:“并无。”
“大姑娘,淮洲少爷。”镜音没经通传就跑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镜音平生第一次感到从心里涌出的恐慌,她不知所措,甚至忘了礼数。“大姑娘,宫里差人来了,说陛下召你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