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召开前十日,乌邦、大睨、铁妥等周边小国使者均已到盛京,在驿站安顿下来。
盛京城却发生一件大事,大理寺夜半倾巢而出。张府嫡子张彦,被人发现惨死家中。
距大理寺不远的月府,月遮正吃着早饭。月淮洲轻敲着门而入。“姐姐,这是时澈送来的消息。”
“放那吧。”月遮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吃早饭了吗?”
月淮洲眼底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惊讶,月遮很少正经地吃早饭。
他将密信放在茶案上。答道:“来之前吃了些点心。”
“你听说了吗?张府那个大儿子,叫什么来着,张彦,死了!”
“我表妹是张府家的下人,今天我上街看到她。她跟我说,张府现如今哭天喊地的。”
盛京的消息向来传得极快,出了此等大事,月府的下人们趁着忙活的间隙,拄着扫帚也要聊上几句。
“大理寺办案,闲人退避!”
“出什么事了?”
还没等人惊呼出声,几名闲聊的下人被涌进门的官兵钳着双手押到了地上。
镜音正打着哈欠跨进小门的门槛,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正门前的骚乱。她眼尖认出这是大理寺的官服,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到了身旁的树后。
“姑娘,门口突然来了好多......”镜音趁着官兵不注意,连吁带喘地逃回了房。此时推开了门,只见自家姑娘正在烛火上烧着什么。
月遮望向门口处,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这么急做什么?”
镜音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低着头道:“姑娘,大理寺来了。”
月遮见密信已经被焚烧殆尽,拍了拍手上沾的纸灰。“大理寺与我有何关系。”
“不会是来抓老爷的吧。”
镜音刚将最后一字吐出口,门外响起了通传声:“大姑娘,二夫人说有急事,让你去前屋一趟。”
镜音猛地抬起头,一副担忧的神色:“大姑娘。”
等月遮到了前屋的时候,李柔和月苓和已然在了。李柔身旁坐着大理寺卿,陈柏。
陈柏旁边还有不容忽视的一人,云然。月遮心下疑惑,是什么风将此人吹来了。
陈柏先声开口:“这枚帕子,可是月大姑娘的?
李柔厉着嗓音:“你可要看仔细了,是不是你的。”
月遮见锦盒里躺着一巾帕子,角落处绣着一枚弯月。她收回视线,诧异地开口:“这是我的没错。”
“啪!”的一声蓦然响起,吓得陈柏差点把证物都掉了,紧接着一阵怒喝。
“小贱人,月府怎么生出了你这般不知廉耻的东西!”
月遮没理李柔,将自己没说完的话接上:“但早已丢失,不知大人是从何处捡到的?”
月淮洲在月遮的房间安稳地下着棋,看不出丝毫紧张。镜音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大姑娘离开之后,她借着机会去府中打探了一圈。
听着消息就是冲大姑娘来的,镜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淮洲少爷,你要不要......”
月淮洲动作一滞,白玉做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聒噪。”
低沉又敛着笑意的声音灌入耳中,镜音低下头,恭敬道:“是。”
他将棋子捻起:“月遮姐姐有自己的安排,不需要他人指手画脚。”
镜音不解,朝着月淮洲望去,几分冰凉落在他的眼角。她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心脏没由头地缩了一下。
云然站起身,视线落到帕子上:“月大姑娘说说,是什么时候丢的,又丢在了何处?”
月遮垂着眸子,小声道:“时间是两年前,方府召开的冬日宴会。当时我参加完宴会回府,便发现不见了,还让镜音去方府拜托好生寻找,但一直也没有找到。”
“大人可以去方府打听一下,镜音当时找的是方府的管事。”
她用余光望向云然,见人低着头,看不出情绪。但她知道这人在怀疑自己。
一时间屋子里没有人再接话。陈柏见云然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开口。
云然从座位上起身,拱手道:“打扰二位姑娘了。但事出紧急,烦请月大姑娘近几日不要离开月府。”
“麻烦大人了。”
随着月遮的话音落下,陈柏出声添了一句:“当然,月二姑娘也不要离开月府。”
月苓和先是不解,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暗自撇了撇嘴应声道:“是。”
云然率先跨出了前屋的门槛,在外面等着陈柏。陈柏小跑着出来,知道是有吩咐:“云公子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云然透过前屋的门,盯着月府的几人。半晌后,开口道:“我要验尸。”
“这...这怕是张府不会同意。”陈柏难为地挠挠头,但见云然忽地皱了下眉头,他改了口:“我这就去找张老夫人。”
云然在来月府之前,就已经先去看了张彦的尸体。致命伤是割喉的剑伤,一击毙命。
见人走了,李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你个月遮,月府的家风都让你败坏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该如何看待苓和?你自己不知廉耻,还要带着整个月府。”
月遮还没等着李柔再开口,越过了门槛。李柔的话瞬间砸到后脑。“混账东西!我让你走了吗?来人啊,给我把人抓回来。”
月府大门处,多了许多受令监视月府的暗卫。她的思绪有些乱,为何帕子会在陈柏和云然二人手里。
陈柏快马加鞭将云然送到了张府。趁着云然去和张老夫人交流的时间,下属上前禀报:“大人,在小巷的古井中也发现了几具尸体,是城中替别人收拾烂摊子的那几个混混。”
陈柏知道他说的是谁,死了就死了。说不准撞上了哪个大户人家被处理了,他可不想惹麻烦。“找个地方把尸体烧了。”
张彦的房间中,只有云然和张老夫人。幸好近几日盛京不算热,再加上张老夫人的命令不让任何人靠近,张彦的尸体被保存的完好。
张老夫人:“云公子,彦儿时常不在府中,是不是惹了江湖上的什么势力。”
张彦脖子上的致命伤很明显,但云然一时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