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遮将风止行的手指一根根从胳膊上掰开,余光透出来疏离冷寂:“我死了与你有何关系?滚开!”
韩越喝醉了,刚被小厮喊醒。还没跑出门,就在半路见到风止行和月遮:“你们没听到吗?有刺客,还不跑等什么呢?”
风止行淡淡地“嗯”了一声。韩越视线下移,落到风止行的手上,咋舌道:“哟,止行,好样的!”
见月遮眸光朝自己射来,韩越不禁打了个哆嗦,讪讪地开口:“那你们两位忙,我先跑了。”
大殿里已没有了人,风止行和月遮二人还僵持在原地。风止行垂眸,突然说道:“我带你去找珑文。”
月遮微微一怔,木然道:“你说什么?”
云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尚衣阁。窗外泛着红光,他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
他想活动双手,却发现被破布条绑了起来。这要是被云家祖先知道,能从坟里爬出来骂他。
帘子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云然下意识掩着眼帘。“云公子,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云然睁开眼睛,见男子脑袋上顶着幂篱。他问道:“你是若水?”
男子不回答。云然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你不是若水。”
“云然在万花楼的当日,可亲了月遮。”温序的话回响在耳边。月淮洲伸出一只手,掐住云然的脸:“我是想杀了你的,但我又不能让别人如愿。”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掰开云然的嘴:“吃了它。”
云然环视一圈,轻笑道:“你和南朝皇子商量好了吧。”
呛人的烟雾透进屋子,渐渐热了起来。月淮洲不想听他废话,抓住云然的头发,抬腿向他的腹部踢去。
云然吃痛张嘴。月淮洲见他吞下,神色淡淡地:“云公子是不是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云然抬眸,见男子打开了门,映入眼帘是滔天的火光,将雨水淹过,直冲天际。
太阳穴似是炸开,云然支撑不住,嘴角涌出一股股鲜血。
月淮洲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弯起一道极浅的弧度,说道:“云公子,好看吧,这吞噬万物的红色。你的生死,就交给天吧。”
风止行带着月遮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月遮发丝被吹起,院子中央有一株桃树,花瓣纷纷被雨水砸落。
她凤眸微掀:“风止行,你我所属势力不同,不必做如此多余的事。”
风止行笑吟吟道:“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还未等二人说完,领头从远处走出,提醒道:“二位是迷路了吗?别院的大门并不在这边。”
月遮面色沉静,开口说道:“我们是来找珑文大人的。”
话音刚落,院子周围突然聚集了一群黑衣人,将二人团团围了起来。领头听着她熟稔的语气,摆了摆手,呵斥道:“先不要动手。”
老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腰,嗓音嘶哑:“女娃娃,你认识我?”
风止行和月遮并肩而立,开口道:“珑文大人不是年岁大了,回乡养老了吗,怎么回到这盛京了。”
老人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浓痰:“我也不想回啊,可是又被现任少宗主喊回来帮忙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月遮盯着他,说道:“有些陈年往事,想找珑文大人探讨一下。”
“年纪大了,早已不记得什么陈年旧事了。”珑文捋了捋胡须:“但我看你的招式,倒是似曾相识。”
话毕,一名女子提着剑就朝着他们冲来。
月遮拿出藏在衣袖中的美人刺,抬手一挡,略显刺耳的声音响起。她脚尖点地,几枚暴雨针擦身而过。
月遮刚想继续出招,只见面前的女子轰然倒下。风止行拔出剑,笑着道:“这么多人,你自己能应付不来,我便帮帮你。”
月遮:......
领头怒喝:“你们!”
四周威压赫然而起。月遮迎面刺来一把长剑,她抬起美人刺格挡,她手腕一转,长剑被击飞。
风止行躲在月遮身侧,顺势出腿,将人踢飞出去,黑影重重地撞到树上。
数名黑衣人将他们围住,二人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接连解决掉几人。
珑文站在风波中心,丝毫没有受到波及。他语气沧桑道:“原来是你啊,你居然还活着,柳山姗的......”
月遮打断了他的话:“珑文大人终于想起来了。”
珑文对着黑衣人下了命令:“杀了吧。你早该死了。”
月遮玩笑般地回了一句:“我偏不。”
她向树干上猛拍,桃树又被震落一阵花瓣,等落到她的面前的时候。美人刺随手腕转动,搅动着空气,右手在尾部一推。
珑文见地上多了几具尸体,一拐杖打在领头身上,怒道:“一群废物!给我杀了她!”
月遮提醒道:“我忘说了,那上面我抹了五川花。”
珑文连忙扔掉手中的拐杖,猛地向后了撤一步:“你!你居然用毒!”
月遮敷衍地点了点头:“能杀了你,你管我用什么?”
珑文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刚清醒些许,月遮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还未等她有动作,身后传来一抹锐利的杀意。她来不及躲,准备硬抗下这一剑。
血腥味扑鼻,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猝不及防地回头,却因为眼前的场景呆愣在了原地。
雨水打在身上,月遮瞳孔扩大,耳边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喃喃道:“风止行?”
风止行的衣衫上绽放出了一朵瑰丽的血花,他转手将剑从领头的胸口拔出。
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周遭的空气瞬间沉寂了下来,风止行的眸子如银镜般倒映着月遮的身影,整个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良久后,风止行开口:“所以你的破阵曲,是不是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