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郃在这些事上自然是无条件相信莫戈的,所以最终他回到了玉佩里。
莫戈为了防止陆钰恒过于敏感,甚至这次将玉佩放进了怀里,而不是挂在腰间。
两人如临大敌地走了出去,在客栈一楼,却只看到了张忡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方桌边。
莫戈也不含糊,走过去就坐在了他旁边直接问道:“陆钰恒呢?”
张忡一愣:“你怎么知道他和我一起?”
他伸着脖子在莫戈身后左看右看,做贼似的问:“他呢?”
“谁?”
“你你你你刚才……房间里的那个……”张忡越说声音越小。
莫戈淡淡扫了他一眼,张忡就噤声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倒先盘问起我来了。”
张忡叹气:“好吧,我只是听说你要回余临了想过来接你,他本来是和我一起的,但上午又听说要等你,他就自己先走了。”
说完,张忡又怪怪地看了一眼他哥,“哥你也真是……这大白天的……”
真正的沈郃在玉佩中无语望天。
莫戈警告地看了张忡一眼:“我是夜里去调查些事情,上午才回来休息的,你别去陆钰恒面前乱说。”
“知道啦知道啦。”
不过以前那么多事,不也向来瞒不住陆钰恒吗。张忡心想。
莫戈和沈郃心里也觉得奇怪。
既然陆钰恒是有意跟着张忡来找他们的,为何听说要等又不愿意了?
要么是余临又出了什么状况,要么……便是沈郃已经被发现了。
张忡是怎么找到他们住的房间这件事并不难猜,有陆钰恒跟着,他只需借口调查,就能叫客栈提供客人的登记。
张忡可能是想跟沈郃闹着玩,所以就猫在房间里等,但以沈郃对陆钰恒的了解,他肯定是不想跟着做这么幼稚的事情的。
那莫戈他们回客栈的时候,陆钰恒会在哪里呢?
无非是现在他们坐着的位置,或者,陈善那里。
陆钰恒这老狐狸与陈善相识几乎是板上钉钉。
因为陈善既然与张徊羽相识,那陆钰恒一定会顺藤摸瓜查到陈善这里。
但无论哪种情况,都说明了沈郃的存在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陆钰恒发现了。
莫戈伸手将玉佩拿出来敲了敲:“我们现在就走,不骑马了。”
沈郃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但看莫戈不似玩笑,便轻轻答应了一声。
“哥?”张忡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你在跟我说话吗?”
“没有。”莫戈已快步向外走去,“院子里那匹红棕色、尾巴尖儿是白色的马,是我从安州骑过来的,你自己骑着慢慢回,我着急,就不带你了。”
说着,他还把玉佩系在了脖子上,随后便一阵风似的跑了。
“哥!”张忡在后边儿笑得比哭还难看地喊他,却也叫不住此时心如火焚的两人了。
……
山间,一只毛色极好的白虎在树林中快速穿梭。
若走近些看,还会看到这白虎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随着他的移动轻晃。
莫戈一走出令州城就化回了虎身,走近路朝着余临的方向跑。
只要在陆钰恒到余临之前赶到,沈郃他们就还能凭着这封同意申请的书信进入刑司。
“你那弟弟看着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他一个人走没问题吧?”
都已经走出去老远了,莫戈才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被保护得再好也那么大个人了,一个人走不丢。”
沈郃这表弟,脾气好但不软弱,也懂得为人处世之道,只是在年纪比他大的亲人面前习惯了撒娇卖乖。
“那就行。”莫戈说,“不过以这个速度赶回余临,只怕会被人怀疑。”
沈郃沉默半晌道:“怀疑就怀疑了,他们没有证据,就算生疑也不会阻拦的,但我一定要看到那棺材里装的是谁。”
“其实我觉得那不会是阿娘。”莫戈袒露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心中的猜测。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
那也许是从阿娘身上爬出来的蛊。
但莫戈现下还不敢说。
他不知道哪个消息对沈郃来说更残忍一些,但无论是哪个,沈郃都不会觉得好受就是了。
沈郃苦笑了一下。
其实在看到那个蒋肃言身子里爬出来的怪物那一刻,沈郃就已经有了类似的猜测了。
但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还怕什么呢。
他只怕死了一次都找不到阿娘真正的死因,找不到那个真正该死的人。
“无事,我们亲眼看看就知道了。”沈郃深吸了一口气说。
莫戈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坚定,便也坚定地越过群山向前跑去。
……
莫戈与沈郃这次到余临只花了两天。
到余临时,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了。
莫戈不知道陆钰恒会用什么方式回来,但就算他变回狐身,定然也是跑不过莫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