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寺庙里头的青年断续吟罢诗,气息将断未断。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吟什么诗来?
我心焦地端着药碗进去,看向半倚在佛像之侧,仰目祈望的兄长。
他此番中箭难愈,又因失血太多性命垂危,若非我用了那续命之术……恐怕我这阿兄已是魂归西天了。
“那几人我不确信有谁暴露行踪,便尽数除了。”
我扶着他虚弱的身板喂药,眼见这人又皱起眉要批评我,忙利索地舀了勺塞到他嘴边:“您可莫纠结甚么残忍不残忍了,这些人要是害得您不明不白地死,阿耶他们怎么办,那边一大家子还等着您呢!”
被我有理有据地堵了话头,阿兄郁闷地瞪了眼我,只好一口接着一口饮着药,苦得眼睛里冒了好多星子。
即便如此狼狈,这人还是这么好看。
我默默地感慨过阿兄苍白的俊脸,就要离开。
却被人敏锐捉住了胳膊。
“这药里有腥味。”
他舔舔嘴巴算是回过味来,蹙眉翻过我血痕未干的掌心。
不晓得是心疼多些还是愧疚多些,他这么看着看着,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死且死罢,又让你弄伤自己救我的命,为兄哪有脸面活下去哪?”
死?
可见方才那些劝告是半分也没听进去。
我冷哼着要抽出手,却被那啪啪的泪掉到手心里,不那么刺痛,反而有些痒。
终究还是无奈一叹。
我不作声地抹去那苦涩的泪,阿兄罕见地将我搂在怀里抽泣,压抑了多日的郁结发泄出来,听得人愈发难过。
智云出了事,大兄又受了重伤不得动弹,若非我早备了些干粮物品,又识得些草药,恐怕我们俩很难撑得一路。
并非我多疑,我杀了那几人后便再没暴露过行踪,这庙呆了好多天,幸而尚没有人寻到我们头上来。
恐怕内里出了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