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清容未改,如何逃得过一双情人眼。
南宫少渊将她按回被窝里,搂着她轻薄道:“好了,阿玉小时候不是很爱缠着哥哥么?哥哥现在只宠爱你一个人,一颗心都落在你身上,这还不好?”
轩辕明玉忍不住叫道:“原来在刚刚双修的时候,你就用了催眠术这么无耻的法子!还偷偷窥视我的梦境!南宫少渊,你实在太欺负人了!”
南宫少渊温和地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仔细想想,哥哥那时候做得实在不对,这么坏的小宝宝,哥哥应该直接抱回家,好好教养成一个乖乖的好宝宝。”
轩辕明玉被他这一提醒,又想到小时候许多尴尬的事情,登时不受控制地脸红起来,捏拳暴怒捶他,大声压住他的话。
“下流!乱叫什么宝宝,朕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女人,忤逆朕的通通该死,你也该死!”
南宫少渊叹了口气,手上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口中低低骂她。
“真是越长大越没人性。阿玉,你看看我。”
轩辕明玉望着南宫少渊,心头忽然一震,眼前的男子还是二十七八岁风貌最盛的模样,头发却已经掺白发灰,前些日子还不见如此明显,似是一夜之间突然白头,不禁抿住了唇。
只听他半是认真半是戏谑地调侃。
“韶华易老,美好之物往往都不长久。随你三心两意也好,见色起意也好,为夫这凡间薄色可经不得太久岁月蹉跎,你还不知及时珍惜受用?”
说着,南宫少渊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继续谴责。
“偏偏生也不见,死也不见。许我有求必应,又害我空等失望!”
轩辕明玉无言,忽然也叹气。
“你难道不是也骗了我?仙游殿根本不是居住之所,此地不知何故,极易令人松懈困顿,沉沦梦幻邪淫,分明是囚仙之地,你是想把我禁足在此么?”
南宫少渊瞧着她,目光深邃得看不到底。
“可是我给过你机会离开,你自己要回来的。”
轩辕明玉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平素风流尽数落下,内里竟是一颗木讷恭谨的心。
南宫少渊笑了笑,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也不知为何,明明对待感情也算十分挑剔慎重,从来没想过要将就一个人,偏偏少时最疼爱的妹妹是你,长大了……爱上的唯一一个女人也是你……”
轩辕明玉怔怔与他对视半晌,只觉得此男目光深沉得令人心中发寒,连她也捉摸不透,再三张口之后,才下定决心般轻声道。
“其实也不用将就,我早就写好休书了,分别之后,你还是再找个好人吧。”
南宫少渊猛然噤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神色难看到可怕地盯了她一阵,随后松手坐起身,扭过头捂住眼睛。
男人沉默的背影似乎气到微微发抖,整个人的气质异常阴冷下来,过了好一阵,才强行镇定地漠然开口。
“休书在哪里。”
轩辕明玉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架。
“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就把它放在那了。”
南宫少渊下床走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捡起那张休书,来来回回不知翻看了几遍,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轩辕明玉心中烦躁,散发赤足下地,从身后扑过去抱住他的腰,想把他拖到书桌边。
“混蛋哥哥说得好听,你分明要抢我的江山,快点签字解了婚契,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南宫少渊被扑得踉跄了一下,连忙稳住身子。他目光一转,将休书藏到身后,故意又从书架上拿起一个封面夸张的劣质话本,递到轩辕明玉眼前转移注意力,笑话道。
“轩辕明玉,我倒是小看了你,除了休书,你原来还藏了这种东西?莫非是心虚作祟,才叫我把人家路上写书买书的抓起来?”
轩辕明玉打眼一瞧,正是大街上那个灵通子倒卖的浮夸污秽之书,不知是谁放自己屋里,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南宫少渊故意栽赃自己。但被他这么一激,轩辕明玉立刻不争气的脸先红了,冲他叫唤。
“才没有!我刚苏醒的时候你都不给我出门,这不是我买的!”
南宫少渊索性翻开两页给她看,装模做样叹气。
“可惜,书里太皇陛下体恤人的紧,我怎地从没受用过,莫不是你买通了写书的,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
轩辕明玉立刻扯过那破书扔脚下踩得七零八碎,厉声怒喝。
“混蛋!都说了我不要看!”
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步怎么面对眼前之人,南宫少渊温柔捧起她的脸:“你比我还混蛋,为夫方才刚刚帮你双修,现在就不认人了?”
轩辕明玉道:“不认。”
南宫少渊追问道:“那你摸着良心说,哥哥平时对你好么?”
轩辕明玉立刻道:“不好。”
南宫少渊此刻已经无法继续装下去那副温柔哥哥的假相,干脆冷着脸威胁她:“你想清楚,若不是我,你现在连落脚之地都没有,真的确定要休夫么?”
轩辕明玉没说话,片刻后扑了上去,恨恨咬他道:“我最讨厌你了!”
南宫少渊心满意足地抱住她,俯首在她耳边轻轻道:“蠢阿玉,尽说这些让我难过的话。”
轩辕明玉闷闷埋头在他怀里,南宫少渊叹息着安抚她。
“我是你亲夫,难道不该继承你的遗产?等我当上了皇帝,沿袭的还是太皇大帝之时的旧制,岂非也算继承了你的遗志?”
轩辕明玉脸上泛起红晕,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发热,起疑道:“你是不是点了什么奇怪的香?”
南宫少渊莞尔一笑,亲了亲她的脸,忽然也客气问道:“仙游殿住的还习惯吗?”
说着他让开身,轩辕明玉被他扶到椅子上,看着他站在一旁服侍宛如贤夫良父,不由得讷讷道:“还好……别的倒不重要,只有一件,你万一乱开后宫,那我岂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南宫少渊没有回答,而是坐在桌边挡住了纸笔。
十年过去,南宫少渊早把对付轩辕明玉的法门琢磨透了,他拿起旁边剥好皮的一碗小金桔,习惯性地一颗颗喂到女人嘴边,口中轻轻道。
“不管我身份如何,你都是我的小主子……再敢怀疑为夫的真心,就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男人坐在桌边,看着她和从前一样乖乖吞吃掉自己喂的水果,温柔的话语落下,轩辕明玉只觉声音悦耳,昏昏欲睡,全没听清说了些什么,闻着那人身上一股沉穆的雪松香,不由得失力地伏在他腿上。
越发浓郁的香气使轩辕明玉心神飘散,南宫少渊刮了刮她的脸,低声叹气。
“修什么和离书,还是好好睡一觉吧。”他低低道,“阿玉,你脸色太差了,需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