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少渊目光从她身上轻轻瞥过,牵动嘴角勉强回了一笑。
轩辕明玉边走边问:“少渊哥哥,你想坐在哪里观宴?唔……这里如何?”
她指的是楼上最左侧的厢房,位置偏僻,倒十分适合二人私下相处。
南宫少渊看了一眼,也没觉得好与不好,图省事只顺着她道:“好。”
其实南宫少渊心里此刻已经有七八分清楚,只是他从小将轩辕明玉当作妹妹看待,纵使血缘关系在三代之外,也应该守着些名分规矩,不能乱了伦理。而轩辕明玉根本不在乎这些,哪怕南宫少渊真的和她血脉相近也无所谓,人类血统乃是旧神重塑新神的试炼,越驳杂的血脉越易显露缺陷,而她有着最原始最完美的娲皇正统神脉,喜欢什么男人就毫无顾忌直接下手。
二人进去坐下,此处并无外人,轩辕明玉不似方才拘谨,和南宫少渊叽叽呱呱说了半天涂山长珩和大皇女的关系,大意就是皇姊打算征涂山长珩为夫,但他们将来要有机会完成婚约,才能做自己皇姐夫云云。
南宫少渊最头疼听这些啰里吧嗦的琐碎事,于是心不在焉往窗外看。
轩辕明玉虽然当初自愿放走涂山长珩,但到底介意他抽身无情,本想拐弯抹角让南宫少渊安慰自己几句,却见他宁可无聊发呆,也完全不想和自己搭话,心中有些挫败。
少女讪讪闭嘴,下意识歪了歪脑袋观察南宫少渊,在心里暗暗起了坏心思。随后自然地拿起酒壶斟满了杯子,递给南宫少渊。
南宫少渊看也不看,回拒道:“我不会喝酒。”
轩辕明玉了然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小小抿了一口,道:“是难喝,好苦哦。”
南宫少渊正要提醒她不宜喝醉,只见轩辕明玉忽然目光定定地望着自己,仿佛在下决心要做什么。
南宫少渊心中刚升起警惕之意,少女忽然倾身吻上了他的薄唇。
这一吻如轻羽拂过,少女极力掩藏着青涩和颤抖,温软含香的小嘴只是在青年轻薄诱人的唇上贴了一下,很快就分开了。
南宫少渊一惊,连忙抬手推她,但少女亲了就退,根本不给他机会碰到。
轩辕明玉居然反而像是被占了便宜的小姑娘,羞涩地低下头道:“我喝醉了,都怪少渊哥哥,你怎么不阻止我。”
南宫少渊目光微微变了,低头擦了擦嘴唇,压低声音骂道:“少拿醉酒当借口,你都已经十七岁了,怎么还对男子这般没轻没重失礼冒犯?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哥,就该注意点男女之别。”
轩辕明玉眨了眨眼睛,里面的光芒亮了起来,不知为何只让人觉得可爱,她放轻了声音,风流之色敛而不露,慢条斯理盈盈诉苦:“皇兄,你昨天捏疼我了。”
她靠的很近,灯光下的少女脸庞仿佛又有些红了,她的语调柔软乖巧,仿佛比她的嘴还要柔软三分。
南宫少渊无语地冷漠盯着她,没有回应,只是忽然觉得实在不该任这个小混蛋胡作非为。
他确实曾是轩辕氏皇储,换做以前,轩辕明玉是要唤他皇兄的。
轩辕明玉察觉到他的沉默,差点笑出声来,连忙别过脸强行忍住。心想昨天被他蛮不讲理掐了脖子也不算亏,谁能想到一直默默无闻的哥哥长大后居然是最美貌的美人呢!而且他被自己亲也亲了,调戏也调戏了,没见能发多大脾气,想来到底是寄人篱下,掀不起多少风浪。
少女清秀的面容带着些许懵懂得意,她并不知道南宫少渊这个年龄的男子,肯定对女人是有心思的,只是大多数不得他的趣,才兴味淡淡。若教南宫少渊确定了轩辕明玉就是自己属意的那个女人,可不会被他轻易放过。
南宫少渊现在不知该气该笑,气的是这人不亏是小时候知根知底的,果然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笑的是她这双小手盈盈一握,凭着记忆八九不离十就是自己心上那人,既然她主动前来示好,那自己再较真就更像是笑话了。
这般想着,南宫少渊并不说破,忽然起身捧住她的脸,用手拨开她前额的碎发,温声道:“阿玉,你头发有些乱了。”
少女本来怀着几分报复之心,已经打算见好就收,却见他突然主动,一时颇有些不解其意。
南宫少渊用拇指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浮粉,露出下面刚刚掉痂的伤口,和玄女祠下相会那日看到伤口形状大致无二。他了然一叹,皇族之中注重相面之学,少女眉清骨秀正是极品贵相,破这一点皮,不知损了多少福分。
男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王姊?”
说起正事,轩辕明玉神色渐渐认真起来,她抓住南宫少渊的手,压低声音。
“不要去好不好,少渊哥哥,你现在必须离开洛都,这个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
南宫少渊怔了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说此刻若走了,以后又不知如何才能见到她,只能道:“我已经无法离开。”
轩辕明玉摇了摇头,伏在他耳边悄悄道:“天香楼的这间厢房后就有暗道,可以潜至洛都城外。宫城中处处有人盯梢,我不方便用遁术送你,你动作快点,不会有问题的。”
南宫少渊却不肯走,执意道:“父王已经答应姜太后,用我的婚事换西域诸郡盐税归于宣武,我不能回去。”
轩辕明玉心说回不了西域,凭他的能力还有很多地方可以隐居生活,何必留在洛都等死,但说到底人各有志,轩辕明玉也没法强行要他离开。
宴会渐入佳境,皇商中的大户正炫耀东海中新淘来的龙珠,轩辕明玉劝不动他,扒着厢房的窗户往外看,心不在焉叹气。
“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大珠。”
南宫少渊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胳膊把人从窗边拉开,防止她突然栽下去。
“龙珠值百金,而取珠人得利不足万一,凡手眼灵通、自成势力之人,便可迫使他人卖命谋生,无非都是血泪之物,有什么好看的。”
轩辕明玉闻言,悻悻转过头。
“我最讨厌别人教我做事,天下苦命之人数不胜数,若都悲伤感慨一番,那我岂不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一只胳膊被抓着,不能凑近窗边,于是另一只手不满地去推南宫少渊,南宫少渊抬手抓住她的手,烦躁道:“别闹了,真掉下去不是好玩的。”
正在这时,轩辕明玉余光瞥见了一把剑,那把剑虽蒙着布很快被人带走,但轩辕明玉还是认了出来,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惊讶。
她探出半个身子去细看,南宫少渊恼她不听人话,忽然抱起她往里间走,轩辕明玉被他圈在怀里,双脚悬在空中,不由得挣动了几下。
南宫少渊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发育后的少年女子,一时也有些不自在,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阿玉,你真是太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