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自恋了!
他今晚要代一班的晚自习。
一班今晚的第一节晚自习本来是语文,但李喜也像刘文玥一样,莫名其妙失踪了,教导主任半路抓了年川过来顶包。
希望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年川舔了舔下唇,走进一班教室。
站在讲台上,视野极佳,全班尽览眼底。
可惜,一班的尖子生没有多余小动作,连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在埋头书写着。
沈清和沈雾之间,会是什么关系呢?
年川右手撑着头,目光懒散地扫视着底下的学生。看似在监督,实则视线常常流连到后排某位轮椅身上。
会是什么关系呢?
下课铃响了。整间教室只有年川站了起来。
走出教室的时候,年川神了个懒腰,眼角被呵欠带出点滴泪水。
“年老师。”
啊,这回又是谁?
年川觉得自己简直要对“年老师”这个称呼PTSD了。
每次一被这个称呼叫停,准没好事。
牛奶面包除外。除外吧……?
“怎么了?”年川有点困,懒懒地转身问道。
沈雾坐在轮椅上,比所有人都矮了一头,但他天生就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哪怕不说一言,也不会叫人轻易看低了他。
他薄唇轻启,犹豫半天才开口道:“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
说完,操纵着轮椅又回了座位上。
年川直接被他这番话惊醒了。
同学,你崩人设了你知道吗?那黏人又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应该从你的双眼里走出来啊!
【他不是高冷小王子吗?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回宿舍的路上,年川实在忍不住不和系统吐槽。
【一定是中邪了,对,一定是中邪了!】
越说越像回事,年川自顾自推理道:【这绝对是副本下的阴招,其实是要来杀我了对吧?】
系统:【求您冷静一下。】
年川洗澡的时候也在想。
刚刚也没看见沈雾手上有戴手链,应该不是季洛明上身啊。那怎么会这样?
难道和汪志宇一样,受刺激了?
想入神了,年川洗得时间有点长,直到浴室里水雾攀升到他开始气闷后,才后知后觉地从莲蓬头下走出去。
不能再洗了,再多洗一会儿就会爆炸。
年川留了盏小台灯,就缩进了被窝里。当然,睡前他有吹头。
因为严真还没回来,对床没人,年川没再固执地面壁而睡。
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他的身体比精神先一步疲惫,很快就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就差临门一脚,就能堕入梦乡了。
青年蜷缩在被窝里,始终睡不安稳。
一会踢一下被子,一会拉扯枕头,总之怎么睡都不得劲。
似乎是觉得冷,他将被子扯紧,又尽力缩起身子,想把头也裹进暖被之中。
奇怪,怎么会越睡越冷……我不是叫严真关窗了吗?
严真?关窗?
下一秒,睡意全无,年川完全清醒过来。
两人床头对着一扇大窗户,如无意外应该是紧闭的状态,加上还有窗帘遮盖,怎么也不可能漏风进来。
那他头顶越来越强的冷意,是从哪里来的?
年川的手紧抓着被子的一角,想要假装自己还在迷糊的状态之中,可是颤抖的身躯已经将他全然暴露。
他不敢睁眼。
“醒了?”
是严真的声音。
年川吓得一抖,不小心睁开了眼。
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
对床那人姿势和他很像。蜷缩起来,用双手抱住膝盖,只露出一颗头在被窝外面。
那颗头的眼睛很大,没有丝毫眼白,在白雾过滤后的月光下微微反着光。
“醒了。”
还是严真的声音。
就在年川耳边响起,可是严真不在这里,对面那人的嘴巴也没动。
年川现在不敢闭眼了。
只能强行睁大眼睛和对床那人遥遥对视。
后背很快就被惊吓带来的冷汗布满,新换的睡衣被打湿,心脏快要冲破血肉的障碍。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一滴汗从额头滑落,掉进眼睛里,酸涩感逼迫他眨了一下眼睛。
再睁眼,年川被吓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呃”。像是被锋利武器抵住腹部的小兽,无处可逃。
那人从对床爬行过来,趴在地上,抬头死死地盯着年川。
好像和自己对视的时候,它就不会动?
年川的理性稍稍回笼,怀疑对方是能被视线压制的怪物。
谁料,下一秒那怪物像是猜到了年川在想什么,嘴角向后裂开,扯出一个占据下半张脸的微笑。
说是微笑有些奇怪。
因为那人大张的嘴里——有一双眼睛。
眼睛很大,几乎全是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