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可算来着了,这顿我们陆大将军请,你多吃一点,不要拘束。”
陆机猝不及防,被戴了一个请客的帽子。他看看贾仪,乖乖地掏出钱袋子。
“还是当时问毛忠明讨的,就剩下来几两了。”
陆机心疼地掂量,愁眉苦脸:“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使金樽空对月!”
贾仪二两酒下肚,脸上红晕爬了一片,看着陆机傻乐。
“麻辣子鸡汤泡肚,令人常忆玉楼东。”
他夹着外焦里嫩的鸡块,笑的像个三岁的孩子。
又是一年春好处,南风树树熟枇杷。
申时未过,陆机驾着马车,在熟悉的小院门口停下。
王长明已经和他们辞别,踏上了回蜀地的路;他们则转道皇城脚下,直奔毛忠明的宅子。
陆机一个人叩门,毛忠明探头出来,见是陆机,才把门缝开大一点。
“你一个人来的?”
毛忠明稀奇地看着陆机,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你们不是平时总黏在一起吗?”
这个“们”指的是谁,自然不必多说。
陆机食指贴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另一只手指了指马车:
“中午席间多喝了两杯酒,现在正睡着呢。”
毛忠明看向马车,有点好笑地说:“小师弟的酒量……不太行啊。”
他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卧龙先生看着酣眠的贾仪,眉头紧皱,问一边的陆机:
“他喝了几杯?”
陆机有点不好意思,用手指比了个一,想了想,又偷偷掰掉一半。
先生叹了口气,语气说不上是哭还是笑:
“这玩意以后当不了官了。”
陆机不明白,似懂非懂地点头,不知道喝酒怎么和当官扯上了关系。
“世上有五种人不宜当官。”
先生似乎是看出了陆机的不解,耐心地讲道:
“无万贯家财者,非门生故吏者,不汲汲营营者,才华横溢者——”
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贾仪,接着说道:
“不会喝酒的人。”
陆机有点担忧地看着贾仪。
他这好师弟,除了第一条稍微沾点边,其他的那简直说的就是贾仪。
好像是被吵醒了,贾仪翻了个身,手正好搭在陆机的胳膊上。
“公纪!”
突然被喊了名字,陆机下意识地想要应声,最后只是把贾仪的手握住。
“别说我不给你写诗,今天你就听好了!”
陆机高兴极了,忙低头洗耳恭听。
贾仪在梦中嗫嚅良久,也没听出来他说了什么。
陆机正失望着,贾仪开口:
“记得帮我写课业。”
先生的脸绿了,哼的一声,甩袖而去。
陆机满脸尴尬,保持着握着贾仪手的姿势,许久不曾放开。
梦中有玉兰如九天玄女。
“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