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道杨花满御沟,红妆缦绾上青楼。
贾仪的脸色不太好看,当然,陆机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进。”贾仪悄悄戳戳陆机的腰,头简直要埋到领口里去。
陆机无语地看着某只鸵鸟,叹了口气:“你放心吗?”
“放心啊。”贾仪想都没想,过了两秒反应过来,“不对,不放心啊,嗯?……你玩我?”
陆机早就捂着肚子蹲到一旁去了,面对贾仪半是羞赧半是恼怒的眼神,举起双手表示认输:“我去还不行嘛。”
还不等贾仪反应,陆机又补充道:“当然你得帮我打掩护。”
贾仪歪头看他,陆机装作正经地解释道:“我总不能一进门就大喊一声,把桓玄挑的女孩子带上来,你看他们会不会把我往刑部送。”
贾仪还是别别扭扭:“行……吧,你找快点,我怕露馅。”
一炷香后。
锦绣阁门前,已站着一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了。身形动作,与一年前芦橘楼里的老者,如出一辙。
鸨母摇着绣花手帕,把自己也摇到了贾仪面前:“这位大人,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啊?”
“得意酒楼贾某,新到平京,自然得到桓大将军常常流连的锦绣阁,来看看呐。”之前的身份说着顺口,贾仪也懒得再编一个。
“那是自然,自然。”鸨母用手帕捂着嘴,脸都笑花了:“里边请~”
方一进门,一群姑娘相公便蜂拥而来,将大门前前后后,堵了个水泄不通。
贾仪见这个面若满月,看那个目若朗星,折扇一晃将满脸红潮挡去:“甚好,甚好。”
鸨母也是喜上眉梢:“大人看中哪个?自寻房入了便是。”
贾仪望着一群莺莺燕燕,脑中想着陆机放心与不放心的事儿,面前的扇子摇越发勤了。
多少顾惜着点贞洁,贾仪将扇面一收,走到一名相公身前,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这公子生得好生标致。”
梁上的某人差点咬碎了银牙。
那相公大眼睛如一潭春波,水汪汪的,朝贾仪一瞅,声音细声细气:“回大人,叫小的晚意便是。”
“晚意落花觉,残枝香更幽。名如诗画,好名字。”贾仪夸着,斜眸瞥见梁上君子已经不见,便转头看向鸨母。
鸨母揉着帕子:“大人是文化人,小的也不识几个字,给姑娘相公起名,都起抱月抱花儿什么的;晚意这名字,却不是我取的。”
贾仪倒来了兴致:“哦?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还给相公起了名?”
“不是公子,算是桓家请的军师祭酒。”鸨母将揉好的帕子又放在嘴边,“他经常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呢。”
打探桓家这么多天,贾仪也未曾听说过桓家,有这么一位重要的人物存在,显然是特意抹去了身份。
贾仪的兴趣也从晚意那里,转移到了这个神秘的军事祭酒上。他朝鸨母道:“我对这位大人可是十分敬仰,可否代为引见?”
鸨母正犹豫间,贾仪探手,三张银票便悄然落入鸨母手帕后。
“这是辛苦钱,若是这位大人愿意见,还有赏赐。”
鸨母顿时喜笑颜开,福寿安康飞黄腾达什么的乱祝了一通,喜滋滋地拿钱去请了。
不多久,鸨母便从后厢房转出,在前面殷殷地带着路。后头的人,身着连体的黑衣,普通到极致,看不出身形,虎口处却有老茧,脸型也不是燕国人独有的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