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靠在木屋门口,静静地守着屋内躺在床上的一大一小。
提纳里的善意让他很不习惯,心中的接纳和排斥交织并行,略微烦躁的心情无处安放。
他一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了被雷劈伤有多痛苦,才如此不计较得失。
他可以等,等到真正要偿还的那一天。
终于想“明白”之后,被疑惑包围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久后屋子里的小孩儿迷迷糊糊醒了。
那孩子一身浅色的棉麻短衣,配着灰蓝色的外衫和短裤。
略长的栗色头发用皮筋扎了个小揪,是个男孩子。
他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揉了揉还没清醒的眼睛,然后就发现了靠在门口的流风。
午日当空,刺眼的阳光穿过重重枝叶落在门口,将少年的面庞映得清晰。
阿什瓦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是把自己从无留坨里解救出来的哥哥。
在死域里,他昏过去后就被噩梦缠绕。
梦里,他听到轰轰的声音,闻到腐烂的味道,黏腻的湿土试图将他吞噬。
只有兰浮多一直不松手坚持将他往上扯,告诉他很快就可以得救了。
在挣扎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好像听到了风的声音。
邪恶的气息被狂风炸散,阿什瓦得以从噩梦中醒来。
在兰浮多的保护下,他没有被凶恶的蕈兽欺凌,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的原因,身体上没有手上但精神疲惫得难以清醒。
但是在彻底再次昏睡之前,他看到是一个蓝衣服带着蓝帽子的哥哥将他带出了无留坨。
他确定,一定是这个蓝色的哥哥和兰浮多一起救了他。
“哥哥,我叫阿什瓦,谢谢你救了我!你看到兰浮多了吗?”
流风看着这个还没彻底睡醒的孩子,回答道:
“它需要休息,先回家了。”
“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它还会回来见你。”
这是临别时兰浮多托流风转告的话
接着,流风蹙起眉心,蹲下身来,有些严肃地问他:
“倒是你阿什瓦,你是怎么跑到死域里去的?”
那个地方附近寥无人烟,而且进去的洞口隐蔽窄小,不论生不生长死域,都不该有人陷进去才对。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阿什瓦还很后怕。
他今天本来要去找他的兰那罗朋友玩,在野外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为了躲雨他只好进附近的山洞里等雨停。
但是等着等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很凶的蕈兽从雨中向他这边冲过来,他被吓得转身就跑。
慌不择路地在山洞里左拐右拐,被堵到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洞穴里。
眼看蕈兽就要追过来了,他发现了一个更隐秘的洞,于是只好没有选择地躲到了洞里面。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是一片了无生机的死域。
他绕开了魔物,却没想到掉入了死域,幸好兰浮多及时赶到,在他还没有被死域侵蚀的时候保护了他。
直到哥哥把他救了出来。
听完,流风顺手给他倒了杯水,权当安慰,然后非常严肃地告诉他,不可以再独自一人跑到野外,必须有大人的陪同。
“你的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既然阿什瓦已经醒了,没有什么大碍就应该回家了,以免他的家人找不到人慌张。
但阿什瓦明显不情愿。
他小口抿着杯里的水,支支吾吾。
“家里...家里现在没人,妈妈很忙...”
“没人吗?你的母亲在哪?”流风追问。
阿什瓦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双手捧着水杯,仰头看向流风:
“哥哥,我想再玩一会儿好不好,我保证太阳下山前一定会回去。”
流风垂目看着阿什瓦瞳中清澈的央求,又看了眼还不知道要睡多久的谢深,答应了阿什瓦的请求。
阿什瓦不能跑太远,不想回去又不知道玩什么,想让坐在一旁看人的流风陪他一起。
流风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喜欢玩什么。
当还是倾奇者的时候,他倒是会和年幼的家人玩蹴鞠。
但是这附近没有蹴鞠。
流风四周看了看,提纳里的诊疗桌上有一副七圣召唤卡牌,或许可以借用一下。
他在教令院的时候,看到有不少的学者闲暇时间打七圣召唤,这个游戏在教令院还是挺流行的。
他拿过卡盒,质朴的木质卡盒背后简单镌刻了七圣召唤的规则。
他只和还是旅行者时的谢深打过几局,算是简单了解过。
阿什瓦之前见过别人玩七圣召唤,自己还从没玩过。
借着木屋内干净的地毯,流风简单教授了七圣召唤的规则,就开始了对局。
阿什瓦很聪慧,上手很快,没一会儿就能在流风手里时不时险胜一局。
紧张的对弈途中,阿什瓦悄悄从牌中抬眼看认真打牌的蓝衣服哥哥。
他发现这个哥哥看起来凶凶的,可实际上很亲切呢。
明亮的木屋,温暖的阳光,俊美的少年席地而坐,闲适地持牌对弈。
谢深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流风正一个孩子其乐融融地打牌。
他凑近观摩,发现确实精彩,但是转念又无故嗔怨:他来到提瓦特到现在还没跟宝贝打过牌呢。
一局完毕,他蹲在一旁,盯着流风的目光中带着幽怨,他也想跟流风打牌。
阿什瓦看这个一醒来跟他抢哥哥的人,很是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