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低沉醇厚的声音从耳边淡淡飘来。

涂闻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瞬间清醒，他瞳孔震了震，猛地转头，发现程深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在一张床上。

程深手里拿着一本很厚的书，压在被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往上看，脸上戴着的是一副白银框的方形眼镜，搭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衬着床头旁的柔光，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身上穿的是跟他现在所穿的无比相似的真丝黑色睡衣，睡衣右侧的口袋上，是用刺绣刺的白色字母“S”，跟自己身上的这套，怎么看都是一对。

他将书页合上，瞥向涂闻，“不晕了？”

涂闻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不禁掀开被子，撑着床后退，眼看屁股挨着床边马上就要掉下，程深将书一关，长臂一伸，一把捞回了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近，涂闻吞了吞口水说：“不晕了。”

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涂闻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睡了多久，甚至连他自己怎么睡在程深床上的都不清楚，包括自己身上这身衣服，是程深帮他换的吗？

彻底断片。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不禁想，还不如继续晕着。

晕他个三天三夜，直到程深彻底忘了这件事情，那样最好不过了。

程深直起身子，语气淡淡的说：“不晕了，那我们来算算账。”

听他这么说，涂闻睫毛轻颤，呼吸不可置否的停滞了一秒。

“我本来想直接带你去对面的酒店，没想到你直接睡死了过去，不管后来我怎么弄你，你都没有半点反应。”他突然顿了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转而直视着他，眼神深邃如幽潭，“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涂闻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在想，如果你再不醒，我就吻你，还不醒，我就解开你的扣子，掀起你的衣服，用手指触碰你的皮肤，如果依旧不醒的话……”程深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用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涂闻，紧接着开口：

“就要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话音刚落，程深倏地翻身跪在他的身上，将他牢牢压在床头，弯唇勾笑。在这个角度下，他将涂闻惊愕无措的表情尽收眼底。

被按住的涂闻整个人都已僵住，在明白他口中所说的“接下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以后，他僵直了身体，眼神里满是惊愕与慌乱，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行......”涂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双手抵在程深的胸膛上，试图推开他。但，他的力道在程深面前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像是羽毛轻拂过水面，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

“不行？”程深微眯着眼睛反问，黑色的双眸冷冽的几乎要将涂闻冻死。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涂闻纤细白皙的脚踝，轻轻一拉，涂闻整个人便从坐姿滑落，彻底躺在了他的身下。

“你也知道，我已经有......”涂闻磕磕绊绊的说，试图唤醒他。

“涂闻。”程深打断。“我以为你会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的手掌猛然扣住涂闻乱动的双手，将它们牢牢压在头顶，随后俯身，唇齿毫不留情地咬住了涂闻的唇。

涂闻有些吃痛。

他能感觉到，这个吻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没有温柔，没有缠绵，只有近乎惩罚般的掠夺。涂闻的唇被咬得生疼，呼吸被彻底剥夺，只能从唇齿间溢出几声支离破碎的呜咽。

程深似乎不准备就此放过他，他的右手在涂闻身上不停的，肆意的游走。下一秒，衣服被蓦地掀起，冰凉的空气瞬间侵袭他的皮肤。程深的手掌覆上他因挣扎而微微晃动的腰，他趴在他的耳边说：“准备好了？”

当经过一番缠绵，程深彻底放过他可怜的嘴唇的时候，涂闻才意识到，他的反抗，无济于事。

“我不要...程深...我不要。”涂闻轻轻的喊着他的名字，摇头。

程深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抗拒，手指继续向下探去，当触碰到涂闻睡裤的边缘时，他感觉到身下人身体微弱的不正常的起伏。

他低头看，瞳孔怔了一秒便瞬间恢复，动作忽然顿住，眼中的冷冽渐渐褪去。

他将那只作恶的手收了回来，按压着他手腕的左手也瞬间松开。

程深用指腹摩挲着他泛红的眼角，抹去那一滴泪水，有些无奈的开口：“哭什么？”

涂闻咽了咽涩的发痛的喉咙说：“没......”

“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这样。”明明是怪罪的话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涂闻努力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启开因为被啄咬而红润的唇瓣，一股脑将自己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明明没有做错，我明明听了你说的话，我明明有意远离了他，但他要这么做，他非要跟在我身后，我能怎么办？而且...明明也是你，让我参加的这场聚会，不是吗？那你现在又是以什么理由生气，以什么理由这样对我......”

在他说这些话的期间，程深就静静的看着他，倾听着他这些话语，等涂闻说到哽咽，说到说不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抿唇含笑，“说完了？”

涂闻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便怔怔的低声“嗯”了一下。

“很委屈？”程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与刚才的强势简直判若两人。

涂闻不说话了，也没有反应，只是偏过头。

大男人，说委屈，太过了。

刚刚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侧脸划过，最终落下，晕湿了枕头的一角。

程深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沉而缓慢：“你觉得，我给你定那套衣服，是为了让你去参加这个聚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