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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 1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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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平楚骑着马,草草穿了身甲胄,身后程玉楼践行,登上击鼓高台,从丁老二手里拿过鼓槌。

霍平楚潇洒地昂首饮着银酒壶的酒,酒痕随着嘴角留下,沾湿了紧贴的衣襟。晚风吹动他的发梢,那双桀骜不驯的眼里,满是快意江湖的豪情,和壮志得伸的慷慨激昂。

程玉楼欣慰地看着霍平楚,白衣翩跹,那一刻,霍平楚好像又回到了和自己初见的时候,握着小木剑不撒手,还兴高采烈说,要当大英雄大将军。

怎么可能呢,你是匪啊,你怎么可能当将军。

程玉楼忘记了后面还有一句话——

“学剑防身,也为保护你。”

功名利禄,白驹过隙,恩怨情仇,欲海浮沉。

若这天下都是惊天骇浪,至少有你,还是万古长夜里的独夜舟,危樯高悬,指引我不迷航。

霍平楚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为了防止祸从口出、一语成谶,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于是他留给程玉楼一个依依惜别的眼神和决然而去的背影。

关河尘黯,鼓声阵阵,一通鼓下,流民军跟随者“匪首”霍平楚,开拔往西边群山。

与此同时,群山之中。

许枫桥扔了弓箭,抡起长槊,“拓跋政,你前些日子憋着不出,是等着这样一个机会,来个大的?”

“为什么不是慕容策?”林子里传来傲慢的男声,“他是不敢见我?”

“有这个必要?装什么兄弟情深?你这十万大军总不可能是冲着慕容策来的吧。”

拓跋政拂开压在面前的枝干,年轻的漠北天王眼里,满是毫不在意,居高临下,和许枫桥正好隔着山坡,一高一低。

这让许枫桥很不爽。

鹿角高冠下,拓跋政只轻轻动了个手势,蛰伏的黑狼就从山坳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头。

其实在许枫桥看来就像蝥贼似的,但他硬是忍住没抬杠。

“你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你投降,或者和我一起南下,倒是有一条活路。”拓跋政好整以暇,从不觉得自己会输,“或者,你把慕容策交给我,我也能既往不咎,退兵。”

“老子打仗这么久。”许枫桥蓦然拔刀,“还不知道认输是什么。”

姚霁青和厉白杨纷纷也拔了刀,群山之中,刀鸣声阵阵,血战一触即发。

“别急啊许大帅,你们汉人有好几个州的刺史都已经给我递了投降信,就算你打赢,也抵抗不住,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拓跋政手里确实拿着几封书信,“胜负未卜,漠北依旧雄踞草原,你觉得自己能赢?”

慕容策都敢跟十几部对抗,许枫桥心想我为什么不敢?

“你背后,是不是周慈俭在运作?你南下,也因为他吧?”许枫桥狞笑,“你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拓跋政抬了抬眉,“哦?不过他确实告诉我,你堪为大用,要是能和我们一起最好。”

“那你要失望了,他都没说服我。”

“不一定。你们汉人的州府刺史,一个个望风皆降,无论是李齐光还是我,一看见兵力悬殊,最先想到的就是跪。他们都跪完了,你还直挺着,图什么呢?就算你一个人赢了,整个天下都输了,你又待如何?”

许枫桥被这歪理呛到无语了,“我管他们干什么?他们要跪,那是他们的事,再者,恒州不是有个韦庆珩,他跟我一样站着,晋阳还有一个人,站得比我还直,我有什么理由跪下去?拓跋政,要打就赶快些。”

同时许枫桥在心里想着,这拓跋政要是有自信,根本不会说太多废话。

现如今想让他归顺,首先为着周慈俭的指令,其次便是减少对抗,能让自己的伤亡少些。

拓跋政心里也没底。

管你几部南下,大头还是天王部的,这些狼主精得跟什么似的。联想到入侵时间延后,就是慕容策在拉锯——慕容策一个部,就能把拓跋天王搞得左支右绌延缓南下,看来,漠北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

“真是有情有义。可有情有义的人,往往尸骨无存。”拓跋政转了转骨扳指。

你利用人心,我也利用人心。许枫桥心生一计,“你还真别说,我也收到了几封漠北部落的投诚信,他们说希望仗照打,然后生意照做,会在战场上保留实力。我们那些州府的官爷我管不着,不过拓跋政,我是真觉得你该回去清理清理,不然嘛,你的老巢可能就要……”

拓跋政眉头一紧,许枫桥无意间刺中了自己心中的隐痛。

拓跋部的天王之位是抢来的,之前的慕容部深得众心,却因为老辈一死,能挑大梁的内附,只剩下幼子慕容策,这位子才被他们“鸠占鹊巢”。

抢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拓跋政自小背负这些,时而凶狠示人,又学摔跤和刀法,就为了能打赢别人。

旁人都说他争强好胜,是老天王许多儿子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可只有拓跋政才知道,小王子的位子有多不安稳,他每次看见慕容策一脸恬淡,和独孤阙相互追随打闹,在落日余晖下骑马追逐,就好羡慕。

慕容策与生俱来的恬静安宁,拓跋政天生就没有,他只能执拗地依靠小王子的威严,强迫慕容策和自己做朋友,当自己的下属。

不服拓跋部的很多,屈于威压不敢反抗的也更多,拓跋政守着摇摇欲坠的小王子之位,最终顺利成为新一任天王。

原本的设想里,他会和慕容策成为汉人最称颂的那种“君臣”,相互不疑,共创草原盛世。

但慕容策没给他这个机会,或者说,他亲手把机会丢了——因为独孤阙在权位交接时的政变,拓跋政杀了独孤阙。

独孤阙不服,那别的人呢?拓跋政冷峻持重的表象下是惶惶不可终日。

他劳师远征,那么拓跋部会怎样?觊觎我位子的人,会不会此时就……

其实拓跋政一直都在担心这些,不过这次被许枫桥提起,真是令人不爽。

“那不是你该担心的。”拓跋政拔出陌刀,刀锋长得骇人,吹毛立断。

许枫桥心想,这人其实没必要跟自己硬耗,在群山之中,如此隐蔽,不可能是亲自来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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