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总轮到岑寂看着别人了。
国师和煦地一笑,问:“陛下让王爷和吴阁老一起监考,阁老年近八旬,恐怕此次大考全要仰仗王爷了。”
呵呵。
他暗示岑寂可以随意培植自己的势力。
风口浪尖上,他这个三国演义和百家讲坛的忠实观众是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的。
岑寂每天早上起来都得检查一遍床单被褥床底下花瓶里抽屉里是不是有栽赃的书信印鉴,仓库是不是被人塞过龙袍兵器铠甲。
于是岑寂皮笑肉不笑地对国师说:“这就不劳国师费心了。”
经过韩宿,帝师、大将军、萧霈小郎君、圣僧这五条白眼狼后,遍体鳞伤的岑寂对爱情没那么相信了,尤其是对国师这种明明是人家师兄但却装着不认识的男人。
国师纳闷了,素王应该收到信件了,为什么一点声响都没有,难道他的心机真深到了这种地步,真的太可怕了!而且素王府几乎每天都要检查仓库三次,任何东西位置变化了都要问责直接负责人。素王对府中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想要往王府塞东西可谓是千难万难,孤鬼派命人送信过来,但来的人没有一个通过王府正厅纷纷重伤远遁,有几个没能熬的过来死了,他对孤鬼派没什么感情,但冲着对素王这个人的好奇,在宫中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有意思。
特别表里不一。
如果岑寂知道的话,肯定会这么形容国师的想法:素王,你成功的引起了本国师的注意。
终于到了大考的时间。
士子们排着队走进了考场,他领着人给他们发笔墨纸砚,每个士子都有自己的房间,里面有马桶和厕纸,一连考七天吃喝拉撒睡都要在里面。
岑寂觉得太不仁道了。
吴阁老解释说,这是在考验士子们的意志力,能在臭气熏天的环境中作答,忍常人不能忍方为人上人。
科举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陆续有士子被抬了出来,此时考场里臭气熏天——穿越的前辈一定没人走科举这条道,否则肯定会痛定思痛先把抽水马桶发明出来。
吴阁老以年事已高半道上就跑了,还大义凛然地说相信他
一天下来岑寂就觉得被屎尿味腌入味了。
春闱时他被分配到特殊考房,厕所都是独立卫浴,监考的可没这待遇。
最后一天,终于逃出生天的岑寂和士子们伸开双臂高呼万岁,这时,一个好听的低音炮从斜后方传过来。
一个英俊逼人的男子正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他比岑寂高一点。
男子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靳然,是素王府西席靳学士的儿子,小时候我们见过的。”
岑寂终于从脑子里挖出这个人了。
他算得上岑寂的发小,靳学士告老还乡后他就离开了京城。
岑寂亲娘地位卑微,在王府这个地方是没人看得起他的,但靳然除外,他特别温柔,但是这种温柔不是千篇一律的表面功夫,而是对每个人都不同的温柔,让人觉得靳然把他真正的放在了心上。
“靳师傅如何了?”
“谢王爷挂怀,家父已经去世五载了。”
岑寂并不是很关心靳学士的死活,随口问道:“靳公子成亲了吗?”
靳然诧异地看着岑寂:“本朝男子十五大婚乃是常识,靳然比王爷虚长几岁今年也二十有三,怎会未成亲,我的夫人是西直隶卫总督家的三小姐,颇有才名。”
回到王府的时候,他叫来了来福,来福是岑寂新任的长随亲信,来顺升职加薪派到外面经营钱庄去了。
没错,日进斗金的钱庄和银票、票号都是岑寂的发明。
这也是保皇派忌惮岑寂的原因之一。
岑寂手里把玩着两个玻璃球:“帝师、韩统领、大将军、萧公子娶的都是哪家的姑娘。”
来福扒拉着手指数:“帝师娶得是谢阁老家的孙女。”
啊,是谢大姑的侄女。
“韩统领的夫人是……”
来福说完了岑寂吞了一口苦涩的茶。
“想必国师也……”
来福说:“这倒是没听说过,国师要是有家有室哪还用住在皇宫里,更不要说住进王府里了。”
岑寂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可又一想,国师还有个小师妹呢。
也是岑寂的小师妹。
岑寂让来福叫来了死士。
“去查查孤鬼派,特别要查清楚他们在京城里有什么势力,图谋的是什么。”
最后一句就是废话,自古以来那些隐藏势力不外乎就想谋朝篡位。
人家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就想造反,他有这么好的条件却一直只顾享乐,是不是有点太不上进了?
这么说岑寂只有国师一个选择了。
但国师不只有岑寂一个选择,他还有小师妹,可能还有二师兄。
来福:“对了,小的想起来大将军的夫人是将军在外杀敌时家里给娶的,大将军和家里并不和睦,老夫人也不喜,而且那位夫人听说是大将军亡母家的表妹,进门没多长时间就没了,有传言是被大将军府给折磨死的。”
大将军和宁王是铁杆的盟友。
岑寂一向小心谨慎,就算是离开王府,身后明里暗里也跟着十几号精锐的护卫,他们有的装成小贩有的装成路人,就连长随来福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