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胡听了半天,只回了一句,“我师父的仇人究竟是谁?”
一间再普通不过的药铺里。
“臭杂种,一上午时间还没有把铺子给我打扫干净,看来我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给你这样的人吃饭不过是浪费,所以今天午饭你就别吃了。哦,下午别忘了把铺子前面的大街也清扫干净。”
无常无奈地从杂务中抽身,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暗自摇头:自己一上午不断被人吆来喝去,又何曾有时间来打扫铺子。
“哦?看来你不服气?”
作为最下等的杂工,无常早已习惯伙计们挑衅的语气,故也懒得搭理。
对方显然曲解了无常的无视,自然开始不依不饶起来,小伙计一边用称杆敲打着无常,一边继续叫嚣着是否服气。
眼见无常依然没有吭声,而周遭其他的伙计却开始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取笑起来,小伙计脑子一热,从无常手中抢过扫帚,不顾一切地朝着他脑袋打去。
扫帚非刀非剑,但亦可让人头破血流。
眼见悲剧即将发生,突然一只手凭空出现。这手看起来并不强壮,但却轻易拉着无常退离了扫帚的攻击。
众人这才惊觉外人的到来,来者身着素衣,单从服饰上,倒是极难判断其身份,加上对方容貌普通,想来若是放在人群中,估计很快便会被淡忘。
此人扫视众人一圈,随即放开手中的无常,接着默默转身离开了药铺。
普普通通的一眼,却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至少药铺伙计们一个个都因此而僵在原地。
唯独无常似乎不受影响,他转身凝望着素衣男子离去的方向,又看着失魂一般的伙计们,最终还是咬咬牙,向着对方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二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打自己从药铺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刚刚无意间救过的药店伙计,便急急忙忙追了上来。
奇怪的是,对方一路跟了许久也不见搭话。来人步伐轻浮,便是有武功也绝不高明,二胡自有千百种方法摆脱此人,但他放弃了以往的习惯,最终选择了止步。
‘自己只是好奇战胜了不耐烦而已,’二胡暗暗说服自己。
“你找我有事?”二胡自认语气已是相当冷漠。
“阁下身法了得,想来武功应当不俗,不过我观阁下面色苍白,若非身子虚寒,便是失血过多之兆,我这里有一瓶补气血的丹药,足下若是不嫌弃就送给你吧。”
“我还以为你跟过来,是打算向我道谢来的。”二胡的声音依旧冷漠。
无常闻言,苦笑着掂了掂手里的瓷瓶,“我还以为你能明白,我正在向你道谢呢。”
犹豫片刻,二胡终于接过‘谢礼’,继而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来人出乎预料地继续跟了上来,这次二胡没有让对方久跟,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
无常亦步亦趋跟着二胡,见其停了下来,自己也及时止住步子,这次没有让对方先开口,“我似乎还欠着你一条命。”
“你也还了我一条命,咱们已经两清了。”二胡摇着手中的药瓶解释道。
说完便不再理会无常再次往前走去,不过刚走两步对方又跟了上来。
见二胡第三次止步转身,无常带着笃定的语气说道,“不!还是我欠你得多一些。”
“因为我的命更珍贵。”无常再次确定道。
看来对方不止奇怪,还很高傲,二胡心中暗暗想道。但好奇终于让他开始正视起了无常,这一打量,才发现无常脸颈之处多有暗紫,再联想到刚刚的见闻,便不难推测出缘由。
奇怪、高傲而凄惨,二胡再次刷新了于对方的认知。
父母和弟弟胡大当初是否也像他一样,被周围之人排挤着……
“或许你那里还能再容得一个人住下?”刹那间的同情,让他从‘杀手二胡’变成了‘家人二胡’。
“但愿你不会嫌弃。”无常回答得漫不经心,不过二胡还是从对方迄今为止第一次露出的笑容中,看出了欢迎之意。
“既然决定留下,我似乎应该先知道你的名字吧。”无常继续问道。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叫你阿猫阿狗好了。”
二胡被抢去了话头,却也透过对方轻松的表情看到了揶揄之意,他虽然很不习惯陌生人的放肆,但不可否认,一番插科打诨让两人的关系倒是更亲近了些。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满意啊,不然叫阿奴怎样?”无常继续打趣道。
“好!就叫阿奴。”
无常惊奇于对方的反应,可他无法从阿奴的表情上读出更多的信息,不过他清楚玩笑是时候结束了。
“我叫无常,厉无常,很高兴能认识你,阿奴。”无常郑重道。
新的名字,新的起点,但愿能有新的人生,阿奴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