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怎么,才两天不见,脑子里就把我忘干净了,现在看着我都认不出来了是吧?”见她一直不说话,他垂下头瞧她。
“我没有……”她小声说。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取下墨镜,才看清她眼眶红红的。
于是伸手抹掉那碍眼的泪水,他轻哼:“我才说了你两句……算了,现在要跟我回家吗?”
她顿时难为情地埋进他臂弯里不说话,脸还在上面蹭了蹭。
她才不是因为他说她才哭的呢,她就是……就是突然见到亲人了,太激动了。
“你俩还要你侬我侬到什么时候,快上车!”宾利的车窗降下,露出于亮那张尤其无奈的脸。
陈懿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将亦涵轻放了进去,关上车门后,他的外套也随之裹在了她身上。
她紧了紧外套,然后扑到他怀里,怎么也不撒手。
他翻开她裙摆,检查她的脚,“有受伤吗?”
……
于亮的车从树林里追赶出来的那帮人面前疾驰而过,他还挑衅地鸣笛示意:怎么样,你们追不上我,追不上我吧~啦啦啦啦啦~
京道年盯向车屁股的眼神要多阴沉有多阴沉。
“一些人去追车,还有些人去机场守着,不能让他们回国。”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是,我马上安排。”海伦立刻掏出手机,却感觉有道锐利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看向京道年:“少爷,你还有什么事吗?”
京道年眯起双眼:“你之前明明一伸手就能抓到她,为什么躲开?”
海伦瞬间低下头:“对不起少爷,是我判断失误。”
“我不希望你还有下次。”他警告。
“是。”海伦的头垂得更低了。
旧宅三楼,詹姆斯站在阳台上手握酒杯,他看着树林间的亮光逐渐熄灭,才松了口气:“还好我的林子没有烧起来。”
许凌霜笑盈盈地走到他身旁,将头倚在他肩上:“你就关心你的林子。”
“那还要关心什么?”詹姆斯耸肩,“问你那个小姑娘最后上了谁的车吗?”
“不都说了我们道年是小三嘛,”许凌霜幸灾乐祸地说,“带她上车的那个男人,当然就是正宫咯。”
詹姆斯摇摇头:“他们年轻人可真会玩。”
“谁说不是呢。”
二十分钟后,京道年找上门来。
“许纷飞,陈懿来一趟佛罗伦萨把什么都带走了,你一点也不着急吗?还有闲心在这儿陪老头。”
许凌霜张大嘴吃惊地看着他:“幸好你詹姆斯叔叔现在不在这里,要听见你称呼他为老头,他会气晕过去的。”
她还说:“明明是你自己留不住女人,凭什么把气往我这儿撒啊?”
京道年讽刺道:“你错了,我不是来撒气的,而是来你这儿找共鸣的。论留不住自己喜欢的人,谁能比得过你呢,纷飞阿姨?”
许凌霜当即脸色就变了。
“你给我滚出去!”她指着门。
京道年转身就走。
只留下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许凌霜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拽过酒杯猛灌了好几口红色液体。
詹姆斯谈完事回来,发现她还保持着他走前的姿态,静坐在沙发上。
“我今晚想回豆豆那里睡,我有点不放心他。”许凌霜突然站起身来。
詹姆斯皱眉:“不是你自己让Lucy把他抱回去的么,现在又离不开他了?”
许凌霜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你要走也可以,”詹姆斯缓步到她跟前,抽开了自己睡袍的带子,他挺了挺腰,将那疲软的东西晃到她脸上,然后命令道,“让它-硬-起来。”
……
宝石黑的宾利快速行驶在夜色下的马路上,于亮在前座简要讲述着他们这两天都干了哪些事。言而总之,想从许凌霜那里找的罪证,已经找到了。
亦涵听完突然从陈懿怀里退出来。
陈懿正用湿纸巾给她擦拭着脚上的污痕,并给她涂冻伤膏,察觉到她的动作后,他不满地抬头看向她:“老实坐好。”
别看他动作轻柔得不得了,其实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没跟她清算呢。
亦涵眨眨眼,小声说:“不是,我有事要奏。”
陈懿冷笑:“不会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落你前男友家里了吧?”
“……”亦涵深呼吸,斟酌道,“我还得去一趟许凌霜的别墅,我把手机埋在那附近的雪地里了。”
她又噼里啪啦加了不少解释:“是两部手机,还有一部是许凌霜儿子的,里面有他和王应晓密切交往的证据,我还把他的头发藏在了我的手机壳里,回国后可以找机会跟王应晓的做亲子鉴定!”
于亮很难得地又笑了:“你这小女友还真给你干成了不少大事啊。”
陈懿没好气地别过脸,“你把车开到那附近吧,手机我去拿。”
亦涵赶紧够起身,用手捧住他的脸将其转回来,她凑近他继续分享情报:“我还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许凌霜的儿子,很不正常!”
“略有耳闻,”于亮搭腔道,“我们已经听我手下说了。那小孩确实够恶心的。”
“怎么个恶心法?”亦涵好奇。难道他们还知道更多的消息?
于亮和陈懿对视一眼,“算了,你还是别听了,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他们回想起手下汇报的内容:许豆豆居然往要给别人喝的饮料里撒尿,不仅如此,他身边的那个女佣这几天刚好在生理期,许豆豆还让对方把经血滴进了饮料中,难怪那杯饮料橙红橙红的呢。
想着想着于亮都有些打哕,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喝了那杯饮料。
他们很快来到许凌霜的别墅附近,于亮找了个隐蔽的位置把车子停好。
陈懿打开后备箱,他早已将自己和亦涵的行李收拾好装在了里面,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佛罗伦萨。
此时他将亦涵替换的衣服和鞋子翻找出来,拿到车里递给她:“身上那玩意儿穿着不勒人吗?赶紧换上。我去去就回。”
亦涵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你怎么知道我穿着勒?”
“你不一直在吸气吗?”他关上车门转身钻进夜色中。
“你换吧,我去外面把风。”于亮也关上车门,走出老远。
亦涵换好衣服,脱下的礼服和首饰实在太占空间,她抱着它们下了车,想装进后备箱里。
于亮走回来帮忙,三两下就将礼服挼压进了剩下的空隙中。
他歇了口气,才说:“这裙子是你前男友送的吧,你是准备带回国还是怎么的?告诉你啊,陈懿绝对会吃飞醋的,这东西你可得好好处理。”
亦涵揉了揉自己腮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吗!
就这么扔大街上也太醒目了,要还给京道年吧,又不方便。带回国,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根本没这么想过好吗!
于亮看她那么纠结,于是说,“你要觉得不方便处理,可以交给我。”
亦涵瞬间松口气:“那真是太感谢了!”
俩人在车前等了半天,也不见陈懿回来。
于亮给他打电话,“没接。”
“那我去看看。”亦涵跺了跺脚,迅速跑进了夜色中。
于亮看着她跑远的方向,揉了揉眉心。
这姑娘真是浑身都一股冲劲儿啊。
他锁好车,也跟了上去。
亦涵在“狗洞”外的围墙下挖开自己之前藏手机的位置,里面已经空了,看来陈懿拿走手机了,可他为什么没有回来?
这时却听到围墙内传来一声扑通的水声。
亦涵大胆顺着狗洞爬了进去,往刚刚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疾跑。她很怕是陈懿出什么事了。
很快她来到了一间敞开门的浴房前,Lucy之前给她介绍过,在这里有两个小池子可以泡温泉。
此时Lucy就被捆绑在浴房门内的墙角处。她看到亦涵后瞬间睁大眼,塞了毛巾的嘴里唔唔乱语,她冲亦涵一直摇头。
亦涵走进去,就看见许豆豆正在池子里扑腾,而陈懿则站在岸上冷冷地看着他。
许豆豆听到门口的动静,条件反射就将头扭了过来,他脸上那副恶毒的表情根本没来及收回去。
看到来的人是亦涵,他明显愣了愣。
然后迅速转变成无辜天真的模样,开始大声啼哭:“姐姐,快救我!这个坏哥哥欺负人!他刚刚想淹死我……唔咕噜噜!”
可惜他话还没放完,就突然被走上来的陈懿提起脖颈,将他倒灌进了水池中。
“小小年纪还大言不惭地污蔑我想淹死你,那我干脆坐实你的污蔑好了。你刚刚不是问我,溺水和死亡是什么感觉吗?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你现在感受到了吗?”
陈懿神情宛如烈狱中爬出的恶鬼,他语气冰冷,眼神仿佛在看死物。
“下次你要再敢挑衅我,就不是溺水这么简单了。记得去告诉你那个好妈,久走夜路必闯鬼,我一定会满足她,让她早日被绳之以法的。”
说完,他才将许豆豆提起来,丢到岸上,任对方如何呛着水哇哇啼哭也无动于衷。
他背对着亦涵,一边平复着自己心中的恶意,一边静候着她过来兴师问罪,过来谴责他。
“姐姐,姐姐……”许豆豆在地上爬动着,朝亦涵伸出了手。
亦涵走到他面前站定,她蹲下来轻抚他湿透的脸颊。
许豆豆赶紧往她手里凑,神情委屈极了:“姐姐。”
亦涵垂下眼看着他,平静问道:“你为什么要绑Lucy?”
许豆豆蛄蛹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抬起眼:“姐姐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
亦涵抽回自己的手,告诉他:“不诚实还总想着欺负别人的小孩身边,是不会有人真心待他的,你每次胁迫Lucy帮你做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受不了,然后报复回来?”
“她把你当小孩子,她心疼你,所以从来没有报复过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一直这么欺负她,以及和她类似的人。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不是你的玩具。”
许豆豆瑟缩了一下,他还想狡辩。
亦涵提前剥夺了他说话的机会,她站起来,“去给Lucy松绑吧,虽然Lucy自己也能挣开。你还不知道吧?你一个三岁小孩,怎么可能真的有力气绑得了一个成年女性?她每次都要配合你演戏,也挺累的。”
这下轮到Lucy和许豆豆同时僵住了。
陈懿也回过头来看她。
“要么你今天就湿淋淋地趴在这里,等着你妈妈明天回来看到你冻僵的尸体,”亦涵继续说道,“要么你就去给Lucy松绑,跟她说对不起,让她帮你把身体擦干净,给你烘干头发,换上干爽暖和的衣服。”
“你自己选吧。”
许豆豆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这个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同情他,愿意帮助他,他好半天才握紧拳头,颤颤巍巍地自己爬起来。
他走到Lucy面前,给她松了绑。
“Lucy……”
“Lucy……我……”
Lucy垂眼看着她,然后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许豆豆瞬间扑进Lucy的怀里再次大哭起来。
陈懿烦躁地揉了揉耳朵。
Lucy抱着许豆豆站起来。
她轻声说:“亦小姐,我去给豆豆少爷换衣服,你们……请自便吧。”
她没有过问亦涵为什么深夜前来,也没有给许凌霜通风报信。她给了亦涵时间,等她自行离开。
亦涵走上前拉住陈懿的手,谴责地抬眼注视他:“不是说‘去去就回’么,你这都‘去’多久了?”
陈懿却目光晶亮地瞧着她,半天没说话。
“干什么?刚刚不挺能说的么,我现在问你话,你就哑巴了?”她没好气地给了他两拳。
他这才开口:“你不觉得我刚刚那样不正常么?”
“我知道,你有分寸。”她拽着他往外走,“赶紧走吧,总觉得待这里不安全。”
她的直觉没错,二人刚离开浴房,就碰上了开车回来的许凌霜。
Lucy也很有些意外,她抱着许豆豆手足无措:“夫人,你……怎么回来了?”
许凌霜从她手里接过许豆豆,然后抬眼打量在场的其他两个人,她轻笑:“要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们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呢。”
陈懿面色紧绷,他看见她的瞬间,眼底便窜起了嫌恶的冷火。
偏偏陈懿越是恶心什么,许凌霜就越要说什么:“小懿,别来无恙啊,上次你来佛罗伦萨,妈妈都没好好招待你。”
“你说什么?”陈懿的眼神简直要冲上去掐死她,“凭你也配?!你是不是早忘了自己干过的那些脏事,没关系,等我回国后,会一桩桩地清算。这几天就好好照顾你的亲儿子吧,因为要不了多久,我会亲自看着你得到审判,下无间地狱。”
许凌霜摸了摸自己有些发肿的嘴唇,她低低笑起来:“还真是异想天开啊,你以为,扳倒我背后的靠山,能那么容易吗?”
不然,她也不会都跟陈雁江结婚十年了,还是逃不脱那帮人的摆布。
“那我们就等着看,看是不是那么容易。”陈懿牵住亦涵的手,转身便走。
“我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许凌霜收起伪笑,冷冷看向他们。
不远处却响起了激动的呼喊——
“起火了!”
许凌霜顺着声源看过去,围墙周围已燃起了三米高的大火,浓烟渐渐淹没了前方的柏树林,她的目光越来越沉。
“还不赶紧去灭火!”
“是是。”Lucy落荒跑去查看情况。
陈懿此时面对许凌霜,才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先顾好你自家的后院吧。希望下次再见你,是你死的时候。”
……
陈、亦二人走出别墅时,于亮正好开车经过,大家都到了车上,一番信息交换后,果然如陈、亦他们所料,那把火就是于亮放的。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他们并没有在佛罗伦萨多作停留,更没有从这里的机场回国,而是一路开往米兰,最后在于亮家睡到第二天上午,才去米兰的机场赶飞机回国。
那条璀璨的星星裙以及芒星首饰,后来被于亮的人帮忙送回到了京道年的门前。
说送也不算,谁送还礼服,是把礼服扔在雪地里,还在上面插了一把带血的刀啊,这很明显就是威胁嘛。
京道年手指用力攥住那条被人弃如敝履的裙子,眼神恨得像要杀人。偏偏手下的人还过来告诉他,佛罗伦萨的机场根本没有出现他要找的那两个人。他更是气得呕血。
***
新一天走出机场,终于踏上故土,亦涵摘下墨镜睁开眼。
她点开音乐软件播放《Sub Title》,对着天空叹息道:“我回国了,这一次,属于我的,我全部都要拿回来。”
“复仇女王,你能先喂饱你的兵,再大杀四方吗?”陈懿揽住她就往家赶。
亦涵诧异:“在飞机上你不是吃饱了吗?”
刚到家关上门,陈懿就一把托起她走进了淋浴间,他埋入她颈间,呼吸越来越重:“是我的大菌子饿了。”
“……”
吃饱喝足后,陈懿总算有了力气干别的,之后的几天他便着手调查起了王应晓的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除夕,陈美老早就让亦涵带陈懿到他们家一起过春节,陈懿当然不会拒绝,他殷勤地置办了许多年货,极有眼力见地在亦涵家里帮着帮那,亲戚们上门瞧见他,都夸他们家找了个好女婿。
田寄醠的腿还没有康复,这个春节他就不准备回老家了。于是亦涵主动让陈懿带他一起来她家过年。
陈懿却回:“师兄说他过年有人陪,就不过来麻烦叔叔阿姨了,等初四再登门给大家拜年。”
亦涵想到什么,顿时露出八卦的神情:“师兄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上次我俩刚出去,他就叫了个‘护工’去他家,那人不会就是他女朋友吧?”
陈懿点点头:“有可能。”
白天陈懿在她家里挣足了表现,晚上大家其乐融融,喝了不少酒。
这一次不知道是陈懿故意演的,还是真情流露,竟拉着亦建东的胳膊不放,一直在那儿撒娇,说什么——
“谢谢爸爸,谢谢你和妈妈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善良的、勇敢的女儿……”
“涵涵愿意跟我在一起,我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后来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我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的,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值得她托付……”
这番操作可把亦建东都搞不会了:“你小子还没跟我女儿结婚呢,你不能叫我爸!”
“那就马上结婚。”
“你说了不算,得我女儿同意。”
陈懿垂下眼眸,抿着唇,将头埋进了亦建东的臂弯里,好半天才说:“我知道了。”
一个一米□□的大高个就这么委屈巴巴地缩在一个小身板的中年男人怀中,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搞得亦涵也是哭笑不得。
初一陈懿还要带亦涵去给叔叔婶婶拜年,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回想起昨晚干得那些事儿,难得地露出了窘迫的神情,来找亦涵的时候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更不敢看亦建东和陈美的眼睛,他们招呼他吃了汤圆再去叔叔婶婶家,陈懿便坐在餐桌旁装忙地一直用手摸后颈,一改过去的殷勤劲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美好笑地看着他:“别害羞了,昨晚一大家子的人都知道你有多想给我们当儿子了,不过这个事呢,也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还是那句话,一切得等我女儿同意。”
“当然。”陈懿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幽怨地看向身旁那个沉默的女人,“我都听涵涵的。”
对此,亦涵依旧坚持着她的“三不原则”:不听,不看,不表态。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叔叔婶婶家,亦涵本以为自己带的拜年礼物还算是周到,没想到叔叔婶婶回给她的礼物却要用离谱来形容——八万八的现金红包、一串紫红超七水晶手链,还送了宝格丽的手镯、耳环和项链。
这一堆东西加起来再怎么都得50W+了。
这和结婚时婆婆给儿媳送五金有什么区别?
亦涵哪里敢收。
江月柔拍拍她的手:“涵涵,你第一次到我们家过年,这就是叔叔婶婶的一点小心意,你必须得收!”
陈鹏海咳嗽一声:“我得申明一下,除了红包,其他礼物都是你婶婶做生意赚的钱买的,跟我没关系,我的所有收入来源都经得起考验,你完全可以放心收下。”
亦涵为难地看向陈懿,对方笑盈盈地走上来将礼物都收了:“这里面又没戒指,跟五金八竿子都打不着,你怕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亦涵心虚看向别处,“我只是觉得太贵重了。”
“嗯,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跟我结婚。”他无奈地凑近她耳边,轻声说,“所以我不逼你。”
真没逼她吗?哼哼。亦涵估疑地想。
晚上吃完饭,亦涵和婶婶聊起各自的老家,才发现是同一个地方,就在离C市主城区30公里外的一个镇上(以下简称“茶镇”),只不过亦涵老家的房子在镇头的水坝附近,婶婶家的房子在镇尾靠近乡村的茶园里。
亦涵这才知道,自己老家那片很出名的茶园原来就是婶婶家的产业。
“那真是赶巧了,明天你不是要回老家上坟么,我们给小懿的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扫完墓,就会回茶镇。到时候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两家人聚一下?”江月柔试探道。
婶婶都这么说了,亦涵哪还好意思推辞,她连忙点头:“方便的,方便的。我回头跟我爸妈说一声。”
江月柔顿时喜笑颜开。
陈懿也在一旁勾了勾嘴角。
晚上回到家,亦涵就跟父母说了这件事,陈美和亦建东倒是表现得异常平静。
“你俩既然是奔着结婚为目的地谈恋爱,那就总会有这么一天,到时候我们该怎么交流就怎么交流。不过你也不要太紧张,万一明天就只是单纯地认识一下、吃顿饭呢?”
以陈懿亲友一见面就催婚的属性看来,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亦涵焦虑地用手捂了捂腮帮。
其实,没跟陈懿谈心之前,她确实是很恐惧跟他结婚的,但现在吧,怎么说呢?她的恐婚心态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她还是会对前路有迷茫,有顾虑。
小时候她被无数童话故事洗礼,主人公总是在克服万难,打败大BOSS,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才能跟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否则厄运和危机就会像苍蝇一样,时不时就要跑出来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闹得他们鸡飞狗跳。
所以她潜意识里便认为,只有协助陈懿将所有坏人绳之以法后,他俩才能真正地步入婚姻,共同走向无忧无虑的未来。
可她没办法将自己的忧患意识灌输给陈懿,以及身边的其他人,他们听到后一定觉得她是在为不想结婚找借口。
唉,所以她再烦恼又能怎么办呢?明天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