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涵轻叹一口气:“陈懿,你知道按这样的要求待在你身边的是什么吗?是宠物。宠物就不用帮你分担烦恼,只用陪你玩,只用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可我不是宠物,我是人。”她定定地看向他,“人类最大的能力,是爱,是共情,我会想你所想,忧你所忧,你不开心,我也不可能开心。你不是想跟我结婚吗?人与人要想真正缔结到一块儿,光同甘怎么行?还得共苦啊。”
陈懿也被她的言语所撼动,他的眼底泛起盈盈光亮,棕黑瞳孔像大海里飘摇的小舟,在粼粼水波上晃呀晃,就快要将水花晃出来。
那是动摇与妥协的信号。
可下一秒,他却扭过头,将脸朝向暗处,眼底的水花被掩住。
他滚动喉头。
再睁眼时,语气却带上了执拗的冷漠——
“我才不要你和我共苦。”他警告,“以后我的事,你一件都不许插手。”
“……”
真是!
这人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亦涵气得拍开他的手,“行啊,不想共苦你就给我滚,以后别来找我!我眼不见心不烦!”
“嗯,这段时间我是该滚。”他点头,声音低低的,“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来找你。好不好?”
好屁啊好。
亦涵抬头瞪他,邦邦给了他几拳不解气,又用手指猛戳他胸口,恶狠狠地,“我说的是——以后你都别来找我了,我再也,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他握住她手指,语气委屈:“不行。”
她威胁:“那就把你的事都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好,不愿意是吧?”她点头,“放开我!”
身体却瞬间被他拥住,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入骨髓。
她听到他埋在她颈间嗡嗡的恳求声——
“等我回来。”
……
陈懿还真滚了。
他发消息美言自己要出差去,于是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她都没再见到他。
亦涵很不高兴,所以这段时间,不管他怎么讨好她,她都无动于衷。
起先他每天给她转账,让她不高兴就大胆花钱,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随便花,亦涵直接退回了,他就转她支付宝,于是她直接把他支付宝账号拉黑了。
微信和电话号码自然是舍不得删的,她跟他对着干,当然不是眼不见心不烦,也不是真的想他滚得越远越好,而是要他妥协,要他回来和她把一切都说清楚。
可他偏偏就是不出现。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陈懿还给给晓婷做饭的阿姨加了一倍工资,让阿姨每天一日三餐都要做双人份的,并送到培训机构让晓婷和亦涵一起吃。
这次既然他躲她、不见她,那行,这一日三餐谁爱吃谁吃,她反正不吃了!
她差他那口吃的吗?差他给她转钱花吗?
根本的问题不解决,他们之间就永远也和平不了!
得知亦涵赌气不吃晓婷家做的饭菜时,陈懿还在菲乌米奇诺机场转机。
自从知道许凌霜人在佛罗伦萨,并且有私产,还有个近4岁的儿子后,他就托人过去调查了,本来想对方将那小男孩的DNA样本寄回来,与他做一次亲缘鉴定,结果对方蹲了一周后,却把人跟丢了。
但并未查到许凌霜母子有离境的讯息,他只能亲自赶过去核实。
田寄醠本要与他一同前往,却被他拒绝了,“要是涵涵在家里有什么事,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帮我去解决。”
“你女朋友,让我来照顾,你有病吧?”
“谁让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田寄醠神色复杂地凝视他:“我主要还是不放心你独自跑那么远的地方去。我这边查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京道年的父亲叫京正元,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他是徐泾松在C市利益牵扯最大的富商,你爸爸出事后,短短三年,他在C市就站到了领头羊的位置,现在就连C市商会都由他说了算。可前段时间,他却将自己的大部分财产转移到了国外,还把自己的妻儿都送出了国。这只能说明,他听到了一些风声。”
田寄醠手指敲击桌面,“听说有人将徐泾松告到了上面,他即将面临X内调查……京正元跟他关系匪浅,现在又将自己的亲人产业都转移到了意大利,偏偏许凌霜又是在他的庇护下,你觉得你现在过去调查,他们会给你把柄抓吗?要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了,抓你垫背都是轻的。”
“我知道这很难,也很危险。”陈懿缓缓说道,“但我必须要过去确认一些东西。我会小心的,等我回来。”
田寄醠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劝不动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祝他:“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好。”
……
现在,飞机还有三个小时起飞,四小时后,他就能抵达佛罗伦萨。
派去调查的人说,许凌霜的歌剧院就在佩哥拉剧院附近,所属老板是个意大利商人,在当地小有名气,京正元和他有不少生意往来,同时也投资了上百万欧元在这家歌剧院中。要不是京道年亲口说出,不然根本就查不出这家歌剧院与许凌霜有什么关系。
现在对方在歌剧院附近将许凌霜母子跟丢了。
但京正元以及那个意大利商人,在佛罗伦萨一共还有七处房产,极有可能其中一处房产,就是许凌霜母子的栖身之所。
他一定要找到她们,或者是,她们身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