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鶴丸國永深知這次一走,不見得能再回到本丸、回到這個人身邊。
為了不留遺憾,哪怕只是自我滿足,他也要將心裡話誠實說出口。
「看來……我喜歡三日月……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沒料想到,自己正式這份心意後,才喚兩聲,三日月宗近就這麼巧睜開雙眼,用著略微沙啞的聲音回應著:「我也是一樣,喜歡你……鶴丸。」
鶴丸國永腦中閃過「怎麼會這麼有效?」的想法,他也想不透原因,當小狐丸在詢問時,也只能找話搪塞過去,總歸一句就是「他睡飽就醒了」。
腦中揮之不去的是三日月宗近那句「象徵喜歡彼此的證明」,能夠在這一刻心意相通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就像在回覆鶴丸國永的勇氣可嘉。
「歡迎回來!」鶴丸喜極而泣,就算被說孩子氣也無妨,現在只想放任做一回自己。
鶴丸主動向前抱住對方,手心的力道反應了他這段期間的思念之情有多強烈,這次,他再也不會放手。
直到情緒平緩才能平穩說話,鶴丸這才將「不解之事」拋出口道:「不過你為什麼這麼剛好清醒!?不是一直處於昏迷嗎?」
當時在出陣期間遭受敵軍大太刀的重擊,使三日月宗近的靈魂一度無法附著於受了重傷的身體上。
這讓鶴丸深怕此刻的清醒是否只是迴光返照?臉上難免掩蓋不住擔憂。
整整四個多月都沒有甦醒跡象,對於為何忽然醒來,鶴丸感到相當不可置信。
三日月沒有多做解釋,以平淡的口吻陳述著: 「我一直在作夢,夢見自己的刀生和主人的一生……。」
「夢到刀生時期的自己很正常,但是……。」鶴丸聽聞只覺得奇妙道:「但夢到主人的一生又是怎麼一回事?」
對三日月宗近來說,平日生活相當容易轉瞬即逝,遺忘徹底,但這次刻劃在腦海的夢境直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我也不清楚是為什麼,記憶會這麼清晰。」三日月斟酌用詞道:「就像是在看本丸誕生的起始,包括審神者與歷史修正主義者之間的鴻溝,這些說來話長,有機會再說。」
之所以將話題止於此,也是因為三日月沒打算談論審神者的過去,他將話題轉向其他。
「奇妙的是……雖然說我睡了很久,但似乎很清楚在本丸發生的所有事。」
「什麼!?」鶴丸瞪大雙眼,這讓一直四處奔波的他稍有不平衡道:「我這段時間到處穿梭歷史才換來這些史實,你竟然躺著睡一覺就能知曉一二! ?」
聽聞此話,三日月反問著: 「所以鶴是……才剛回到本丸?」
「我剛踏進本丸就先來找你。」鶴丸無奈說出心情的轉變起伏道:「你原本完全沒清醒跡象,讓我沮喪不已,沒想到『說幾句話』你就醒了。」
彼此視線對上,鶴丸忽然意識到這幾句話讓他的心跳不自覺加快,為了緩和躁動的心,彆扭的別開交會的目光。
「所以,那是鶴的真心話囉? 」三日月嘴角勾起撫媚一笑,上揚的尾音特別拉長,強調自己確實將鶴丸的話聽入耳裡。
「什……什麼啦!」鶴丸強硬的將問題拋了回去,正經八百問道:「那三日月又是說真話!? 」
他無法直視三日月的眼睛,那深邃雙瞳中藏著無法抗拒的力量,仿佛只要多對上一秒鐘,就會陷入情網的漩渦難以脫離,再也無法以平常心交談。
也許只是錯覺,鶴丸總感覺三日月早就看透自己,內心被徹底看穿,才能面不改色說出接下來的話。
「當然是真話!我從來不願與你相隱瞞。」
實在佩服三日月能夠毫無隱藏說出心裡想法,如此駕輕就熟,還能臉不紅、氣不喘說出這些話,根本是超乎常人,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否經驗老道?
相比之下,鶴丸就說不出話來了。
「……。」
從沒有人類經驗的刀劍們在感情事上,似乎是三日月較為成熟冷靜。
明明戀愛是兩人的事,鶴丸卻顯得青澀許多,就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在不好意思。
三日月宗近溫柔口吻道: 「鶴如不願面對這份情感,原先我也沒打算逼你一定要接受。」
鶴丸國永聽出端倪訝異道: 「你早就發現了!? 」
發現他這陣子的不協調!?
確切時間鶴丸也記不清,印象是從某次任務中意識到自己只要跟三日月待在同一個空間就會不尋常,起初沒有留意到原因,不清楚胸口這份感覺從何而來、為何產生,直到被調動第二部隊以後,少了這個人伴隨在身邊下,透過這些日子才漸漸明白這心跳是為誰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