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言晶...”徐楚源喉中不自觉的咽了咽,上次他便见识过那试言晶的厉害,如今若是再度见那晶石在掌中破碎,当着众人面岂不是丢光了脸面?
见徐楚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人群之中一片唏嘘。
“你们在吵什么吵!”徐楚源气急,转身一掌拍到桌上发出巨大声响,“先前多少人在我住所之外跪求一个灵果,现在倒好,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了!”
戚梧沉默的看着殿上那场闹剧,微不可察的轻轻叹了口气。忽的小指被身边那人轻轻勾住,侧头看去,正是方棠。她本是在想着什么,听着那声叹气,只看了一瞬戚梧,便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想安抚。
无奈的笑了一下,戚梧也未开口,只是继续看着此事进展。
“你为何要在门内宣扬此物?”
徐楚源早已不顾颜面,双眼通红,额上青劲爆起,那一掌下去,殿内也霎时安静下来。
“它能让人修为一次涨三成,三成啊,你知道我要修炼多久吗!”
“你看见了,那果子之内的所谓灵气,也不过是一个妖魔化的障眼法。”寄春君看着那阵法之内的“灵体”,又道,“莫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最后的机会...”徐楚源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又摸,丝毫感觉不到半分异样,癫狂的笑声在大殿之内回荡,“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机会!没有这个果子我才一点机会都没有!没有它,我都修不了仙还何谈机会!”
徐楚源那双眼睛已如那日见过的青古猿一半,血丝遍布,满目猩红,眼眶也凹陷着睁大,“你知不知道啊,如果我不做这些,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不到!”
少年痛苦的弯下身子,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一个劲的喘气,指甲也莫名长出一段,变作尖锐模样直直刺入皮肤,喉中发出不似人言的声响,“嗬...嗬...!”
“徐楚源!别被那东西蛊惑了!”寄春君上前一步,探手便按到他肩上,只见一股实质灵气自掌心逸出,冷冽如霜,将徐楚源包裹其中与那祟物对抗。
清冽灵气与他体内祟气相抗,一寸一压制,分秒抢夺者这属于清墟门的弟子。
“呜...啊!!!”徐楚源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那两股强大气劲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身体的疼痛与意识的混乱让人快要发疯,却连一丝一毫的灵力也使用不出来,只能痛苦的撑着身子哀嚎,“ 松手,松手啊!没有这一切,我宁愿...去死!”
寄春君不再多言,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白色符纸以灵力灌注,登时化作锁链将徐楚源四肢锁扣住,四周升腾起与方才白符一般的十数张压制,落地变作囚人用的困灵阵。
困灵阵内,祟物之力衰退,暂还人意识清明。
而阵法之内的徐楚源,虽着一身华服,却是垂首弯身,就那样跪着,口中喃喃道,“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你若是细细道来事情始末,尚有一线生机。”清墟门向来不愿放弃弟子,寄春君也想再以尊重的方式,去为他争取作为“人”的权利。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哪有生机,如果不是黑蛇大人给我这个机会,我早就死在那个雪夜了!唔!咳...咳!”徐楚源话说一半,只觉喉间腥甜,一瞬间胃中翻腾,低头吐出一滩黑血,尚有诡异灵虫在其中蠕动,只不过离开人体几秒,便失了生气,化作血水消失在了那滩血中。
寄春君坐回上座,有些疲惫的合眼,抬手以指尖轻轻揉了太阳穴,才再度抬眼看着他,
“你好好瞧瞧,这黑血之中的蛊虫,便是你吃下的那红果之中的东西。蚕食人血肉,藏匿于你体内各处,损经络,毁灵池 ,过度的以肉身滋养出来的所谓暴涨的\"灵气\"几成,不过是以往后为代价的超前预支。”
“那又怎么样?”
徐楚将腰间的那块纯金腰牌摘下,两手捧着那块腰牌,痴迷的看着它,指尖在上面一下一下的摩挲像是想留住和记下什么,
“我不在乎啊,我前十几年被放逐,过着流浪的日子,天寒地冻中看着那些流浪的人一个个死去,他们的尸体好冷,比落下来的雪还要冰。”
“是黑蛇大人救了我,给我选择的机会,就算是只能活到现在又怎么样呢,我不在乎,我已经活够了,我再那个雪夜就已经\"死\"了。”
“我现在的天资,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黑蛇大人给我的,你们呢,你们只会把我和这些分开!让我不得幸福,不能安生!”
他越说越兴奋,丝毫不管寄春君方才的行为是在为他剥离祟物,只是在发泄,在发疯,“黑蛇大人都答应我了,这件事干好了我马上就能升内门弟子!老子进清墟门只是个外门弟子,你们就是有眼无珠的东西!只有黑蛇大人知道我的价值,理解我活着的意义!”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只有他一人在困灵阵之中拉扯着锁链在说着那些像是疯魔的话语。
“你们不渴求力量和财富吗,你们装什么君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执迷不悟...”上座的女人叹了口气,指尖虚虚的在空中点过几下,星芒擦过手掌,直直飞向困灵阵的符纸之上,登时光芒炸开,将困灵阵覆盖,流光之中徐楚源已是癫狂的在大笑着,高声喊着,
“飞升!飞升了!”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敢多言,那所谓“灵果”的带来的后果,已是令人濡湿了后背。
寄春君指尖微动,阵法已成,
“机会在眼前,你却不愿悔过,一意孤行,便看看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