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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分琴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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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嘉笑了一笑:“后来呢?”

乐小娴道:“后来还算幸运,赌坊的人宽限几日,凑巧言家要买人,媒人上门,提了二百两聘礼,此事……也就这样了。”

“你就没有再见过他?”

乐小娴撇撇嘴,“言家规矩多,若非有所出,恐怕如今还是个被囚在房里的贱才,此生也无缘得见大人一面。”

自然,再也没有见过。时隔五年,再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成了沾染人命的将死之人。

孟嘉叹了口气,“乐姑娘,我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也怜爱你一片痴情。但贸贸然翻覆棘手旧案,我是个庸人,恐怕没有这个本事。”

乐小娴毫不犹豫地跪在孟嘉面前,吞了吞喉头涌上的不适,坚定道:“除了您,天下恐怕再也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孟嘉起身扶她,“多谢信任,实不敢当,还是另请高明吧。”

信任嘛,若于托付之人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受托之人最好也不要过于放在心上。

怎料,乐小娴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肯起身。孟嘉拽不动她,索性松了手,在一旁坐下,倒了杯茶递过去,淡淡道:“若跪着就能解决问题,这天下恐怕再也没有纷争绝望,你就算在这里跪一天一夜,本官耗得起,你耗得起?”

乐小娴转过身来,拽着孟嘉的袍角,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孟嘉道:“大人……若我有切实证据证明此案有疑点,您是否愿意追查?或者……至少保住他一命,行吗?”

孟嘉惊异道:“你说什么?!”

……

第二天,孟嘉到刑部后,第一件事就是调来了陆兴镖局一案的案卷,扑在案前一字一字地细查。

“中裕元年三月初九,于华州南宁门截获恒安陆兴镖局押运榆木大箱五只……其中包括红木箱五只,金器四十二件,银器……全副尸身一具,无头尸首一十七具,皆有腐象。”

“全尸系东市金银行润琅轩店主孔良,亦即本程托镖雇主,无头尸体衣锦、麻、棉、丝俱有之。据认,其中云小第、青凉儿、王寻、关喆……余者不可知。”

越是看,就越让人琢磨不透。

据载,自恒安东城门时经查并无异样,于华州南宁门入城时案发。案发时金银器仍有不少,仅有一只红木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显见得不是为了劫财,基本可以排除强盗和镖局中人勾结。

死者身材、衣料、肤发及健康状态各异,甚至可说天差地别,显然不属于一个群体,仇杀也说不通。而且,若是镖局的人仇杀,镖局的人怎么会把尸体藏进镖箱里,而不是抛尸野外呢?

如果是他人所为,十几个镖师押车,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塞进了队伍?

据官府登记,唯一可以确定身份的被害人孔良没有出城路引,他是怎么出的城?为什么要出城?

这些,案卷上都没有记载。

排除了劫财和寻仇的情况,就只剩下了镖局谋害的可能。这时,没有充分的证据定罪,也没有充分的证据开罪,案子就一拖再拖,拖了一年多,越闹越大,大理寺的人慌了,索性大笔一挥,将案情推了个七七八八,接不上的地方一含糊——结案!

看着凑合,问题大了去了。

孟嘉摊开手掌,晃了晃红绳上坠着的一枚金锁片。锁片下部的铃铛一晃,发出一点与陈旧的金色极不相称的脆响。

正面是平安福禄图样,翻过来,背面右下角有一个小小圆记,印的是一个“青”字。

全京城金银匠人,有资格以此为记的,只有一个为先皇后打造过五龙三凤冠的青宝献。他为造此冠费尽心力,十年前就已经不事此道,往北羡寻自己的异邦儿子去了。自此,他的手作就断了根,几乎不在市面上出现。

而这件作品尤其特殊,采用了大量宝石镶嵌,上头的葫芦是大颗的绿松石,这是他从前的作品里从不会出现的,唯一的例外是先皇后的五龙三凤冠,这是第二件。

她找了五家金银店看过,虽然众人也称奇怪,但一致确认这是青宝献的手工。

据乐小娴所说,这就是两年前押运的那一批金银器中的东西,不同的是,案发时那一批全部封锁在刑部库房,这一枚金锁,却是在到华州前消失的那一部分所含之物。

假使乐小娴说的是真的——青宝献的作品,怎么会出现在孔良手里?

孟嘉起身,叫来令史周许,嘱咐他把案卷归位,径直便去了刑部大牢。

牢头听说她要审陆兴镖局的人犯,有点迟疑:“这——”

孟嘉挑挑眉:“本官不能提审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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