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嘉只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又看了一眼姜黄,“姜姑娘并无恶意,她方才还为你绞帕子净面,是不是?”
女子收回偷看姜黄的目光,看着孟嘉,迟疑地点了点头。
姜黄小小地白她一眼,“哼”了一声,冷冷道:“不会是个傻子吧?”
孟嘉重重地咳了一下,向女子道:“继续,名字?”
女子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樱粉色的双唇,摇了摇头。
这意思怕不是——
“你不会说话??”孟嘉一惊,脱口而出,手中的毛笔蹭上纸面,留下一团墨迹,她也无心去顾,直勾勾地盯着对面那双秀目,“……你真的不会说话?!”
女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孟嘉看向计寒宵。
姜黄看向计寒宵。
计寒宵当即变了脸色:“……这不可能!!!”
“大人,那天不止我一人所见,她绝对不是个哑巴!”计寒宵急得发了汗,麦色的脸上泛着红,一时张口结舌,完全发懵。
姜黄冷哼一声,没说话。
孟嘉摆摆手示意他别着急,缓了缓,又问道:“你是不是……昨日或者今日才被王府的人弄得不会说话的??”
女子摇了摇头。
“天哑??”
女子点点头。
多多少少知道点儿内情的在场人齐刷刷地看向女子,全懵了。
……
……
夏泽明说那人怪腔怪调,计寒宵说那人绝不是个哑巴,而今这女子反应不似作伪,且此事找个郎中一验便知,并无撒谎的必要。
若她说的是真的——
孟嘉抿抿唇,脑筋一转,放开胆子大猜特猜:“你……有个双生的姐姐妹妹或者哥哥弟弟吧……”
女子眨眨眼睛,低头拿帕子擦擦泪,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孟嘉震惊:……真有啊……
贵族男子有畜养娈童妖女之习并不罕见,这她多少有些耳闻。然一胞双生同时受用,多少有些……禽兽。
孟嘉直直看向面前女子,“和你一胞双生之人还在定王府?”
女子眼神骤暗,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皆是不解。孟嘉心里凉了一半,就算是人还在王府,光凭这女子几番点头摇头也要不出来——人是她着人验过的,她没有在定王府面前变卦的资格。
如今看,此女大概是被硬拖出来应审的,她既然不是真凶手,那重彻自然是已经笃定了什么都问不出来,最后还得恭恭敬敬地把人给他送回去。就算她说出了什么,孟嘉拿不到证据也不敢取信——她毕竟是重彻的人,要是来个临阵反水……
重彻在杀人放火上,够奸的——张霁遇害八成跟他有关系。
孟嘉不死心,想套一点别的线索,想了想,转而问道:“你伺候定王世子?会写字吗?”
女子没回答,姜黄却在此时恰当地泼了她一盆冷水:“定王世子有殊癖,床笫之人从不用风花雪月的,伺候之人皆是从小就被采买到手,不许沾笔墨书纸,他手里目不识丁的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完了……
孟嘉刚想心里大声哀嚎,却见那女子看着她,用力点了两下头。
孟嘉扯扯姜黄,面无表情:“是你的疏漏还是我的错觉?”
孟嘉把纸往女子身前一推,掭笔递过,还没等她说什么,那女子就抓起笔来,向纸上划去。
绝对没错,实在是“抓”……
可以看得出来,姜黄说的是真的,她大概并没有在纸上写过字——落墨惨不忍睹,粗粗细细、浓浓淡淡,抖抖索索爬出一团团的云雾,说是字还不如说是画。
饶是如此,也要一边想,一边下笔。
好不容易搁笔,孟嘉拉过纸张辨认,依稀一共四个字:兰、芝、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