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轩的大火已经扑灭,上空弥漫着黑烟,周围热浪滚烫。
褚洄看着一片焦墟唏嘘,她跟君屿说,如今南穹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水月轩不着急修缮,她就先住在玄武营。
君屿毫无条件地信任褚洄,对于她为何会悄然离开并没有过问,而褚洄知道水月使是那种不会做过多解释的性格,钟离絮这件事就算遮掩过去。
褚洄觉得现在还不是言明的时候,紫荆去调查离光氏尚未有结果,不清楚如妃是否与钟离荷有关,以免打草惊蛇,先按兵不动。
昨晚是个多事之秋,星云使和褚洄接连遭遇暗杀,南穹王都暗潮汹涌,不但混进了钟离氏的余孽,还有当年雷渊封印被破坏而逃脱的大妖。
兹事体大,惊动了暝王,他令褚洄协助风雷使追查。
褚洄来找戎辛时,发现他正在发邪火,怒批青鸟司办事不利。
青鸟司所属典狱,是负责情报搜集,在此事上一无所获,戎辛给他们规定了时间,若再拿不出东西,他就让大王遣散青鸟司,典狱不养废物,正好为南穹省去一部分人头费。
青鸟司的人害怕失业,没了俸禄,如何养家糊口,各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玄武营日常操练,将士们精神抖擞,动作规范,而队伍中不标准的那个一目了然。
褚洄像教导主任在队列中巡视,注意到钟离絮的状态,脸色发白,力气虚弱,不但动作做得不到位,还总是出错。
褚洄绕到前面,对着众将士说:“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这两天,银丝细雨,淅沥不歇,整座浮华的都城都笼罩在绵密的云雨之中,褚洄和戎辛跟着君屿到星云阁煮茶观雨。
隔窗望去,青灰色的屋檐落着雨,雨雾蒙蒙,炉子里烧着炭火,不时蹦出个火星子,煮沸的开水不断顶着红泥壶的盖儿,冒出蒸腾的水汽,君屿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茶案上的家伙事。
褚洄和时殷在弈棋,一个焦头烂额,一个气定神闲,旁边的戎辛边喝烧酒边观战。
放眼整个王城,时殷的棋艺无人能敌,褚洄在他面前就是个臭棋篓子,这一局刚跟他下了一会儿,感觉又要输了。
褚洄刚要落子,捻住棋子的两指停在半空,迟疑片刻,认为应该下在另一处,更换了位置,仍觉得不妥,她再度陷入思考,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戎辛替时殷敲了敲玉案催棋,兜转了一圈,褚洄还是相信第一感觉。
时殷纵观全局后落了一子,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戎辛连连惊叹,对着褚洄说:“看样子,你要输了。”
确实是必输无疑的结局,就算再进行下去,也是垂死挣扎。
褚洄这边就像一条池中鱼,池水已经干涸,怎么折腾也翻不出水花,她把棋子扔回棋奁,“只要我不下了,就还没输,仍有搏出一丝新机的可能。”
戎辛“切”了一声:“你这不是耍赖嘛!”
褚洄就势摆出一副耍赖的表情,于是两人又掐了起来,戎辛欠欠的:“殿下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勤于练功,我看修炼的是脸皮吧,果然增长了不少。”
褚洄去揪他的耳朵,“三天不揍你,你敢上房揭瓦了是吧!”
戎辛嚷嚷道:“呀—呀—呀—疼啊!你放手,没轻没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