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荀和伊祁淮在一个机器人上工作，一个刮试血液，一个剥皮拆骨。

他们互相问好后各自干各自的事，足有五分钟，褚师荀才开口问：“不知道苍舒雀是什么人，但我想这个任务无需两个月的潜入吧。”

伊祁淮手上工作一顿，思维很快跟上：“两个月是最稳妥的方法。”

“可两个月和一个月又有什么差别呢？你的实力有必要这么久吗？还是……”褚师荀朝着苍舒雀的位置看去，“怕他陷入危险？”

伊祁淮声音平缓了许多，好似没任何感情：“并没有这个担心。”

雾罩着的城市为壤尼城增添了意象的寒冷，风徐徐吹来，打得一个寒颤。

褚师荀自知说不动，他礼貌提醒：“带他出来却处处保护他，对他对你都没好处。”

伊祁淮本着教养，有问有答道：“这只是我学习的步调，如果褚师中校您觉得可参考，也可以在亓官少尉身上使用，如果您对此不屑一顾，希望您能……”

伊祁淮心里明显有些不耐，甚至不想面前的人插手自己的事，也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却又被褚师荀一声打断：“过度的保护毫无意义，玩这些婴儿呓语的游戏只是浪费时间。这不是他会希望的，也不是社会需要的。”

褚师荀此刻抬头，觉察到目光，伊祁淮与其四目相对。

唇齿打架，眼神杀人。

似乎在寒风中闪出刀光剑影。

“我知道了。我的工作做完了，再见。”伊祁淮留下这句话欠身离去。

褚师荀点头。

他并不觉得他说话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或许唯一一个不足的地方就是失了礼节，少了礼貌。这是他觉得抱歉的。

单论提醒，他觉得毫无错处。伊祁淮需要改，也必须改。

将苍舒雀当做襁褓的小孩，又渴望他展出羽翼，这简直痴人说梦。

他们到底是什么感情，值得伊祁淮为苍舒雀竭心尽力？

在褚师荀看来，不过是上下属，若这次是他和亓官绒原行动，他一定会为亓官绒原制定完整计划表，做到时间和效率的双赢。

毕竟，他不想浪费时间，也无需保护亓官绒原。她很强，只是缺乏经验。除了少许时候行动有些莽撞，大部分时间脑子都很清醒，也听得进去话。

他从亓官绒原上将思维归位，重新思考着伊祁淮的动机，重重串联的关系，他被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

儿女情长本不予采取，更何况在这个末世时代。

伊祁淮疯了吗？竟然单恋下属？

这是褚师荀想到的结果。

恐怖，鲁莽。

甚至无趣。

褚师荀心中对伊祁淮的好感降了三分。

不过名声被吹大的人而已，实质上还是庸俗的情爱幻想者。

他也没想到，闻言杀伐果断的伊祁淮还有这样的一面。

褚师荀想送给伊祁淮两个字——醒醒。

伊祁淮并不知道褚师荀怎么想，他也并没有一直回味，而是专心投入下一个收集任务。

至于褚师荀想到的离谱剧情，他是想都没想过。

他只是觉得褚师荀管太多了。

虽然是好心，但讨人厌。

苍舒雀和亓官绒原的画风还是没有变化，整个道只有他们俩最吵。听不清在说什么，却能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

偏偏一队安静一队吵闹，最后倒是坐了一辆车回程。

又偏偏遇上伊祁淮和褚师荀，他俩瞬间都安静了。

褚师荀和伊祁淮默契地没再说话，亓官绒原见褚师荀又不敢说话，苍舒雀是想说话，结果看了一圈，氛围迫使下没能说话。

苍舒雀脱了手套自己哈气取暖。

加绒手套虽然防水，但早已冰得不成样子，像放在冰水里泡过似的。就算穿了也只是起个防水的作用，该冷还是冷。

伊祁淮见状伸出手，苍舒雀脑袋一懵，缓缓把手放了上去。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他的手被伊祁淮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两只手相依取暖。

但苍舒雀没敢表现出来的是，伊祁淮的手比他更冷啊！

他被伊祁淮抓着的时候还以为碰到冰块了呢！

伊祁淮完全不冷吗！他不会觉得自己的体温能温暖自己吧！

苍舒雀冷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臂，心都打着颤，面上还是很感谢伊祁淮，更不敢缩手。

这一幕被褚师荀收入眼底。

他服了。

别说是因为什么师徒。

反正他就不会帮亓官绒原暖手。

正想着，下意识瞟到亓官绒原的手被冻得通红，一看就没有带手套。他不知为何心里若隐若现怒意，小声询问：“你没带手套吗？”

在外面算小声低语，但在寂静的车厢内，正巧是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