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拿手冰一下额头，偶尔觉得头疼脑热时习惯这么做，结果摸到了坚硬的头盔似的东西。

“哦，迪克，这玩意是监测什么的？”

抬眼看向站在身边的男孩，迪克的表情很微妙，他的眉毛呈现出难过的姿态，眼神往一边晃了晃，嘴里说出的话却依旧带着平日里的轻快：“你的脑袋。呃，反正你又没必要知道它的工作细节。”

克里坐在那儿没动，迪克眼神四处转了个遍，以为他看出自己心不在焉担心了，赶忙露出笑容安抚：“没事，你不是经常做这个检查吗，那可是韦恩科技的新产品，医疗界最高端的黑科技！”

瘦高的男人跟他对视，深邃的面孔在医疗器械环境下让人联想到精神病人。他一双浅蓝眼睛像地摊上的廉价玻璃石头。

他们对视，三秒钟过去了，瘫着脸的男人好像完成了某个大脑运算，迟疑地点头，然后仰面躺下了。

“哦，不……”迪克捂住了脸。

今年的圣诞没下雪，期待在假期可以在真实雪地里训练的小罗宾有点失望。不过没雪也是件不错的事，就比如他可以在韦恩庄园练车。

迪克才十三岁，但是布鲁斯的训练里包括驾驶。他为迪克制定了完备的学习计划和万全的教学流程。要做哥谭义警的助手，上任前就得先做好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准备。

而光是这些是不够的，迪克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这个考验不可以有任何风险。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布鲁斯为了考验他，让克里跑去假装硬要和他一起练车，然后假装犯病。

那一刻，把小孩急得脸色都变了。快速处理好车子，解下安全带凭借着自己的小巧灵活柔韧性好和高超的身手，迪克从驾驶位直接钻到后车座给克里急救。

直到对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露出一个仿佛今天是愚人节的笑容。

男孩的动作一滞：“克里？”

迪克深吸一口气，挣出小手轻轻打了他的脸颊一下，怀疑这是什么新反应。他都屏住了呼吸，浑身肌肉紧绷，看起来十分紧张。

“不，我没事，迪克，我保证一会儿布鲁斯就会过来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我。”克里再次捉住了他的手腕。

“先声明，这是蝙蝠给你的题目，我毛遂自荐来给你当考官。我可完全没有恶意，也不想玩狼来了的游戏，你别生气。”

迪克保持着半趴在后座上的状态，手脚还压着刚刚假装抽搐的克里，吓白的脸还没恢复，闻言却是松了口气。他卸下如临大敌的状态，面上却还带着思索的样子。

“……”

他灵活地在狭小空间里翻身，坐在一边，顺手将高他许多，长腿卡在车座底下的克里拉起来坐好。

迪克拉下嘴角：“你听着，不管多少次狼来了，我都会认真对待的。”

那双清澈的蓝眼认真地看着他：“我明白这也是你和蝙蝠侠的题目，但我想说我的回答和这是一次考验没有任何功利的关系。我刚刚确实没有察觉出你是在演戏，这一点的考核我失败了。”

“可是布鲁斯这个小瞧我的问题就太没难度了，你是我的家人，不论什么时候我都绝对信任你，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我都会帮助你。”

克里搭上他的肩膀，笑容灿烂的不行：“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和布鲁斯都相信你。这个小测试是告诉你，即便是亲人出了事也不能慌乱，在做出有任何可能威胁自己安全的选择前先冷静思考。”

“你得练成，就算我今天又突然发疯，也能淡定计算我的发疯时常。我知道你关心我，就算没有血缘的联系我也能读到你的心。但是我更担心自己搞笑地变成狗血小说里英勇主角的软肋。”

迪克呆住了几秒。

“不，我没有可怜你的那种想法……”

“我知道的，你也没有那样做过。我其实还想感谢你，你只是个孩子，却像布鲁斯和阿福那样照顾我，你很有耐心，真的帮了我很多，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布鲁斯过来敲车窗的时候，克里还在拥抱迪克。他原本表情严肃，看来是不怎么赞成这样的测试，但看见两人拥抱后嘴角缓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