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林琅声音很小。
“嗯”面前的人眼神愈发温柔,也轻轻应了一声。
林琅抿着唇笑了一下,又重复唤了声:“温衍?”
温衍不厌其烦地回应:“大人,是我。”
大人……
白念在旁边听得脚趾扣地,这是什么角色扮演play,能不能考虑一下旁边还有他一个大活人,如果不是为了报酬,他现在就想遁地走人。
好在没等白念尴尬多久,林琅的保镖团就赶过来接手后续的工作,将林琅和潜在的危险隔绝开。
白念顿时松口气,不得不说,他从未觉得自己会有如此碍眼的时候,这个电灯泡他是一刻也当不下去。
保镖们看见温衍齐齐愣了一下,一方面是看到他装扮奇怪,就像是刚从哪个片场跑出来的演员,另一方面是被两个人亲密的举止吓到,林家雇佣他们这么多年,林琅有多厌恶旁人的肢体接触,他们一清二楚。
一开始林琅由于脱力半倚着墙,温衍出现后,他就改为借助温衍的力量支撑,落在旁人眼里,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他平时可以接受的人界限,显出几分亲密。
“辛苦你了。”林琅郑重其事地和白念道谢,“你想要什么,直接和他说,他会替你安排。”
白念和保镖都交代完,林琅就准备带温衍离开。
林家的掌权人重新回到宴会厅,一身裁剪得体的银灰色西装将他本就深邃立体的五官衬得更加线条冷峻,及耳的碎发是与其样貌不符的蓬松柔顺,发梢末端细软微卷,漆黑暗沉的眼半阖着,透出直白的疏离。
圈子里一直流传着他洁身自好的名声,如今他身边冒出个明显关系不菲的人,宴会场上顿时吸引的诸多隐秘又克制的目光。
会场的玻璃反光倒映出温衍茫然又好奇的神色,他本就生得容色夺目,再加上略显突兀的着装,所经之处,无不是或惊艳或打量的视线。
注意到温衍还是一副古装扮相,林琅转头安排人去给他买几身衣服替换。
他朝着温衍露出安抚性的笑,道:“先陪我去处理下事情。”
“大人……”
温衍欲言又止,他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最终这些话又悉数咽回去。
总管大人见到他没有表现出害怕、憎恶或逃避,而是自然平和,这足以使温衍先压下初到陌生环境的种种复杂心绪。
温衍被林琅反过来握住手腕,牵着往大门口走。
幕后人或许是知道算盘打空再往林琅纯属自找麻烦,林琅穿过宴会厅时没有任何人再上前敬酒或攀谈。
路边早就有车停靠等候。
“去医院。”林琅说着钻进座位后排。
温衍毫不犹豫学着他也钻进后排,紧紧挨着林琅坐下。
又热又麻的痒意折磨得林琅难受,他将脸靠在身边人的颈窝处,试图用对方的冰凉的肌肤给自己降温。
但这个热气就好似会传染,从林琅的吐息传来,将温衍的肌肤也灼得一片通红。
保镖正巧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默默降下前后座之间的隔板,留给雇主充足的隐私空间。
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一行人抵达医院。
温衍揽着林琅下车,熟练又顺手,一看就是做过很多次。林琅也任由他去了,微眯着眼,靠在他肩上。
让这诡异的氛围又莫名多了一丝和谐。
医生抽血做了检查,又开了药,林琅就在单人病房暂且躺下了。林琅状况已经平缓许多,只是出了一身汗,不太舒服。
“可否劳烦提供干净的帕子和水盆?”温衍换上买来的新衣服后礼貌地询问保镖。
这人说话文绉绉的,听着怪别扭的。
保镖看了看面前的人,又看了看雇主,作为一个合格的保镖,他还是盯着面前这个形迹可疑的人回道:“老板并不喜欢别人碰他,从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直接休息,第二天早上再洗漱的。隔壁给您留了一个休息的房间,我现在可以带您过去。”
温衍并没有表现出分毫不满,他笑着点点头,随即走到病床边,附在林琅耳边轻声说:“大人,我先离开了。”
音量虽不大,但保镖也能听得清。
或许是“离开”两个字刺到林琅迟钝的神经,他闭上的眼皮掀开一条缝,拉着面前的人就往身边扯,被子一盖,将人裹成蚕茧。
“你不是说要陪我吗?”林琅凑过去,迷蒙地盯着温衍。
两人脑袋挨着脑袋,亲近又自然。
温衍露在被子外面的脸冲保镖展开一个无奈而充满包容性的笑,仿佛在说,自己也没办法。
保镖再次陷入沉默。
好的,他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