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大人,瞧我光顾着赶去宣读陛下的召令,不小心挡了您的路。”面前的老太监恭恭敬敬捧着圣旨,一身白净宽厚的肉,笑起来和蔼可亲,如同寺庙里供奉的弥勒佛。
林琅哪能不懂他的意思。
他自禹州回来就受到了提任,正儿八经封了都禁,大总管的名头不变,但是变为专职管理南御司。至于宫廷内务与近身侍奉这部分,就交给面前的宝全公公来管。
原主坐上现在的位置不知得罪过多少人,这一通明升暗贬,终于让他们逮到机会可以背地里好好笑话他。
又不是来打工的,林琅脸皮厚不怕他们说道,反而落得清闲。
林琅似笑非笑,将路让出来,随口一说:“宝全公公言重了,您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我哪敢怪您。您上哪去呀?”
提到圣旨,老太监笑得愈发灿烂,一张面皮都舒展开来,透出几分得意:“总管大人应该也知道明善先生,就是助昭王殿下殿下击破北狄大军,直入他们腹地,用兵如神的军师明善先生。那日我随陛下出城迎接,那可真是人山人海,都是来目睹昭王殿下和那位明善先生的风姿。陛下对那位明善先生可是十足地看重呢,特遣我去宣读赏赐。”
猝不及防听到主角受的消息,林琅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心头却不自觉的一跳。
当年剧情大乱,温衍假死后隐藏身份随秦间去往边关,两人就彻底断绝联系。
只是温衍用新身份明善先生在一场少对多的战役中逆转局势,名声大噪,一路传入京都,于是林琅也跟着听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传闻。
温衍即使现在一介白衣,却因为功绩斐然而广受追捧,就连老皇帝都想给他牵线做媒赐他一桩婚事好拴住他,让他尽心竭力为朝廷办事。
但是被温衍以“面部毁容、身体有疾”为由给推拒了,说是不忍心耽误人家姑娘追寻幸福。
老皇帝并未生气,反倒预备下达旨意,许他戴帷帽面见天恩。
温衍现在可谓是炙手可热,挡住了老皇帝乱点鸳鸯谱但是挡不住一些过于推崇他的人可以不介意这些,请媒人上门说亲。
“在下已有仰慕之人,此生再无可能接纳其他人。”温衍最后用一句话全部堵了回去。
那日林琅没有前去观礼,但是当时所发生的事情还是七弯八拐传到了林琅耳中。
老太监还赶着去卖好,两只眼睛一吊,敷衍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耽搁总管大人的时间了。”
他说完就马不停蹄地宣旨去了。
郑铮提刀踱步过来,在林琅身边站定,双手环抱在身前,乐道:“如此被人冒犯也不见恼怒,总管脾气真是平和了许多,若换做往日……”
那位宝全公公敢如此气焰嚣张,不过是以为林琅失势,才以为自己有资格和林琅叫板。若换做原主……那位宝全公公打一开始都不会有放肆的机会。
“别光说我啊,我听闻最近北巡卫也没少受气。”林琅揶揄道。
郑铮脸色黑下来。
自以为是的老太监仗着自己现在在陛下面前得脸,想效仿林琅插手北巡卫的事,没有那个本事还爱偏爱指手画脚,郑铮看到他一张脸就烦。
郑铮原先和林琅不太对付,但对于林琅的能力还是认可的,现在有了对比,就连林琅也看着顺眼起来。
不仅是改观,阴差阳错的接触下,郑铮发现这阉人性子与他还挺合得来。两人也从一开始的能说上几句话,再到慢慢熟络起来。
“就不要再说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了。”郑铮大掌拍了拍林琅的肩膀,“今晚云秀坊,可不要迟到了。”
……
……
云秀坊依水而居,从一片雕梁画栋间穿过可以上花船。淮水烟波澹澹,漫天星子坠入其中,花香氤氲,丝竹靡靡,满载灯火幢幢的花船游移,如行在云端,云秀坊因此得名。
林琅换了身便服打马行街,停在云秀坊前,门口招呼人的小童见状立刻上前招呼,将林琅往里头邀:“林公子,你可算来了,郑公子在里面等您许久了。”
下了马,林琅随手撒开缰绳让人替他牵下去。
华灯光转,流曜粲然,两道松姿鹤度的身影站着人流中,正面对面小声交谈,无意间瞥来,视线和林琅交错。
林琅浑身僵直,瞳孔不自觉放大了一点。
其中一人身着竹纹青衣,头戴帷帽,看不真切面容。他将世家公子的清冷矜贵和浸润书海的气韵风骨揉杂在一起,即使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浑身透出让人挪不开眼的风姿,蕴藏薄光,神秀斐然。
但另一位也不差,背脊笔直、身姿挺拔,玄衣鎏金,气质矜贵,看上去瘦而不弱、健而不壮,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款。
两人并排而立,长相气度各有千秋,说不上谁更胜一筹,即使是林琅这种不磕cp的人,也不得不说句般配。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X病弱绝美的落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