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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遇一进门就发现不对。
整个屋子安静得过分,自身预警的直觉直往脑门上突突,让她的神经不自觉绷紧。
核桃见她从外面输入密码进来,前爪乖巧地搭在地面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她,往外吐舌头。
“……”
温遇在门口和小狗四目相对几秒。
她起初以为谢闻颂没在家,不过核桃在看见她的两秒后,紧接着就往屋里跑,似乎已经洞悉她的来意。她也很快反应过来,甚至还跑快几步才能跟上小狗。
相比自己那儿的装修,谢闻颂家里基本都是以冷色调为主,单调的黑白灰,直接照搬钢琴上现有的颜色。
她其实来谢闻颂这儿的时间并不多,简单扫过一眼,就能发现他家里很少有亮眼的颜色乍现,过分的低饱和色调,仿佛只看一眼就能消暑似的。
思绪在脑海里跑得飞快,温遇其实在刚刚短短几秒想到了什么,只不过相比于急着见到谢闻颂来说,那些亟待被证实的事显得并不太重要。
比如明明是一梯两户的房子,为什么她那儿是精装,壁纸“恰巧”是自己喜欢的苹果绿,布置也是简约大气的欧式风。
这样看,她发现门锁数字的深意仿佛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谢闻颂卧室门留了一道缝,温遇直接推开进去。动作不大,躺在床上的人微微动动眼皮,并没睁开。
谢闻颂这一晚上连窗帘都没拉,大半的阳光从外投射沿平台铺展,冲淡床单被褥的黑,看上去泛起陈旧的灰调,温遇拍拍肩膀喊他的名字。
谢闻颂有了点反应,睁眼看见她时,仿佛还沉浸在梦中。
不过也仅仅只是几秒钟,他很快反应过来,哑着嗓子发声——
“屋里冷,你去我柜子里找件衣服盖在身上。”
没问她为什么会来。
更像是对她的一种无声默许。
谢闻颂去年原本没打算住在这儿的,各种居家用品陆陆续续到来年春节都过了还没准备齐全,前段时间环想年会他去晚了,大家给他留了个电暖器放在办公室,开玩笑让他多吹吹,好降一降办公室的低气压。
于是他坐在椅子上,和电暖器深情对视了一分钟,还是决定晚上搬回家。
拿回来的这东西给核桃用,谢闻颂对自己冷点倒并不是很在意。
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时他还在想,会不会是因为在家里着凉才会发烧。
谢闻颂躺着用手背碰了下额头,明显还有点烧,他装作若无其事挪开。
温遇一直盯着他的反应,根本没被他这点小伎俩骗过去,抬手直接和他额头无缝衔接,然后罕见地冷下脸。
温遇很少会露出这个表情,每根睫毛上仿佛都站了“我现在很认真”六个字。
谢闻颂双手搭在被子上沿,目光一寸寸往她脸上娜。
温遇瞅他这副半装出来的可怜样,也不想此刻花费情绪和他较劲,叹了口气问他:“吃没吃药?”
“没吃。”谢闻颂刚说完就觉得杵在他床边的人气场又变化几分,这才心虚着补充:“刚要吃。”
“……”
刚要不是她喊醒他,还那么睡着呢。
还刚要吃。
撒谎张口就来。
温遇沉下心,也选择暂时不和病号计较:“自己能起来吃吗?需不需要我端到床边来。”
也许是温遇这副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谢闻颂想抬手捏她的脸,公主早有防备似的往旁边退了几步,警惕盯着他不怀好意伸出的手。
见实在够不到,谢闻颂便也收回手,一鼓作气掀开被子,双脚熟练插上拖鞋,从床边站起身,看上去没有一点残存的病态。
不过让温遇吓一跳的不是他这熟练的操作,而是他上身根本没穿衣服。
这人竟然习惯裸睡吗?
哦不对,下面穿了条裤子。
裸得不算干净。
谢闻颂注意到她变化的眼神,也往自己身上看了眼,欲盖弥彰地解释:“洗完澡太热了,就没穿。”
餐厅桌子上是他平时喝水用的玻璃杯,电水壶好久没烧热水,早已经被他收进厨房的橱柜里。
玻璃杯里面甚至都积起一层灰。
谢闻颂抬手摸了下后脖颈,顺手放到水龙头下洗干净,然后果断选择去冰箱里拿冷藏格里的矿泉水,倒了半杯。
温遇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人已经将空掉的矿泉水瓶以投篮的姿势扔进门口的纸箱里。
“……”
于是心中的问题从“男生睡觉都喜欢裸睡吗”变成“男生是不是都喜欢这么扔矿泉水瓶”。
生病了还要幼稚。
白瞎她那么担心。
温遇往厨房的位置走,四顾看看:“热水壶呢?”
“在橱柜里,我去拿就行。”
谢闻颂喝了口水就去拿,他蹲在橱柜前对里面的几个纸箱翻翻看看,后背一条背沟尤为明显,温遇第一次这么直观看一个男人上半身的肉/体,眨眨眼刚想挪开,想起这是自己男朋友,挪什么挪。
结果下一秒差点走成同手同脚。
“……”
温遇也想找个杯子给自己倒点水喝。
谢闻颂家里东西少,所以像电水壶这种体积中等的物品,放在一个位置还是很明显就能找到。
温遇过去,想从他手里接过水壶,在水池里洗一洗内胆,走到旁边瞥见他灰色运动裤的两根绳长短不一耷拉在下面。
再往下走。
似乎是顺理成章就看到了那块鼓包的东西。
实在是难以忽略。
“……!”
温遇这次不淡定了,握着水壶把手的动作略微僵硬,扯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表情:“你……”
谢闻颂没听清她说话,下意识往她这边倾身:“你说什么?”
额发蹭在她身上,仿若隔靴搔痒,带起一小阵电流。
温遇仓促扭头,长发挡住半边脸,指端重新握上把手,转身往水池的位置走。
水龙头拧开,哗哗水声冲淡屋里原本的寂静,温遇感觉到面颊的发烫,回头又瞄了眼站在原地的某人,面色有些复杂。
“你每天早上都这样吗?”
说完这句,温遇继续背过身冲洗电水壶的内胆,没再往身后看,原本以为谢闻颂并没听见,结果这人趁她洗水壶的时候从后面贴上来,双臂从后面环在她身前。
他身上烫,到温遇这感受到的就只剩下温暖,她看了眼环在自己身上的手,没有做推开的动作。
谢闻颂偏瘦,但不是那种不健康的瘦,该有的肉一分不少,感觉都长在了该长的位置。
想到这,温遇不动声色地把水龙头看大了点,试图冲洗掉脑中的黄色废料。
“水都快溅身上了。”
谢闻颂抽出一只手关掉水龙头,下巴颌儿毫不见外地就往温遇的颈窝搭,闷闷地嗯了一声。
起初温遇还没反应过来谢闻颂嗯这一声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含着笑音继续说:“每天早上都这样。”
“……”
!!!
温遇现在想把他推开了。
臭混蛋一个。
大早上就开始耍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