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都回不去,如何带你。”少年转身回到崖边的岩石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老者站在他身后,伸手试了试动作,想着要不然把他推下去吧,反正也回不去了。
“不过...”倾川又道:“再等等我们就不必在这里了。”
老者的手立即收回来,掩饰性地拢在宽大的袖袍里,吹了吹白须,“我早就说让你不要执拗,害得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得陪你们年轻人胡闹。
倾川顺势盘坐下来,“我这具身体里好似有东西要冒出来。”
老者眯眼瞧了半晌,指尖生光往倾川的骨骼各处点上一遍,若有所思道:“恐怕要生魔骨。”
“不过不要紧,我看这脉络正好合适,就是过程有点痛苦,人魔属性抗衡,最终看哪一方得胜吧。”
倾川应了一声,随后拿起身侧被石块压着的白纸,“教我折纸鹤吧。”
“啊?”老者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风声太大自己没听清,走上前见倾川手里对折的纸才恍神回过味来,“消停点吧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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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曼来到一处洞府,扭开石壁上的机关走了进去。
里面不规则排列数个大小石室,她只点燃了其中一盏灯,就干坐在门口耐心地等。
过了片刻,其中一扇石门打开。
曲慕灵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唇色乌紫双眸红意未消,但模样算是清醒了。纪曼坐着不动,语气平静道:“林攀星死了,我和倾川动的手。”
若说有人还在乎林攀星,那就是曲慕灵了,一旦闭关几年,林攀星最终身体在哪都不知晓。
她也不想为倾川隐瞒,没觉得倾川的行为有错。
有仇报仇才是他的本性。
如此,便是两清了。
她做好了曲慕灵会伤心无措、流泪。
不曾想曲慕灵只是扯了扯嘴角,“这样啊...他欠倾川的还了,如今该我还他了。”
纪曼愣了片刻,“上一世...”
曲慕灵点头失笑,“他让我记起来了,世界重置,看来只有我没记忆...”
纪曼抿唇不言,曲慕灵身边的人确实都不纯粹,包括她。
“走吧。”
两人再次回到谷黎宗,见到了被雨水淋湿身体的林攀星。
曲慕灵用衣袖轻轻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弯腰把他背在后背,呢喃道:“抱歉,我不会再放弃你了。”
隐约有白色身影一晃而过,纪曼定睛看去,又没了痕迹。
曲慕灵把林攀星带入石室,对着他的额头单方面结了道侣契。
不知她是如何做成的,纪曼只看见她割伤了自己的手,一滴滴精血落在林攀星眉心中央。在契约结成的那一刻曲慕灵的面容涌上喜悦。
“他还在的...”
纪曼不再打扰,默默退出把机关扭回原位。
在经过一处院落,她再次停住脚步,不做犹豫便前去叩响了门。
来开门的正是三长老纳兰音。
纪曼见她桌面上堆满了卷轴,想必一直在忙,微微退后道:“长老要忙,纪曼就不打扰了。”
想着去藏书阁瞧瞧有无解蛊之法。
纳兰音摆了摆手,淡笑道:“无妨,总要休息的。”
两人走上台阶坐在桌旁,纪曼瞄了一眼分类的卷轴,“他们这次分头行动,守鹤宗和谷黎宗同时进行,即使有所防备,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谷黎宗就不说了,谁能想到魔脉已毁,还能涌出那许多魔物。”纳兰音拿出其中一卷,“守鹤宗这次内鬼竟能找出二十几人,应是许多年前就有人布下棋盘了,如此阴险,收网也收得干净利落。”
纪曼沉默不语,纳兰音又道:“不过好在守鹤宗底蕴深厚,难以击垮,来日好好休养生息便可。”
在沉默当刻纪曼突然想起什么,守鹤宗之所以让人钻空子,就是人数太多,难免有所疏落。若能像上班一样拥有个人身份户籍信息,然后由人统一打理,倒能清晰不少,不用像这样挨个排查。
所有人每日皆按手印般地‘打卡’在其中加入跟虚拟人对战的小世界,既能知道行踪,也能提高修为实战能力。
她把这话跟纳兰音说,对方也颇赞同她的想法,当即就打算着手准备。
倘若真实施起来,前头的小世界构造就是个大工程。
纪曼拉了拉她的衣袖,把中蛊之事说给她听。
纳兰音怔然听完。
“三长老。”纪曼凑向女子耳边,悄悄问:“这个缠心蛊,对下蛊之人生效么?”
青衣女子望了望周围,也没几个人,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地问,像做贼似的。她轻咳一声:“这是苗族蛊毒,大多都用来对付负心之人,当然不可能对自身生效了。”
听此纪曼的胸腔里蓦然轻松,呼出一口气。
“等等。”纪曼察觉不对,“负心之人?”
是不是颠倒了?
到底谁负心?
受害者不是她吗?
倾川到底是从哪学来这些奇怪的东西。
诚然她并没有多余的机会问出口。
女子见小姑娘的脸色突兀又沉下去,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纪师妹,这个蛊可不好解,连苗族都不一定有解药,你...是不是得罪谁了?找那个人解蛊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