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醒了?”
华丰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跑上前去扶他起身,“世子,你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可需要去请弥泛神医来?”
孟观行虚弱摇头,“茜、阿罗呢?她怎么样了?”
“世子请放心,郁姑娘受了些外伤,并无性命之忧,眼下在客房休息的。”华丰将药碗递给他,“您趁热先喝了这药。”
孟观行接过药碗,一口饮下,眉头都未皱一下,仿佛丝毫不觉得苦。
“我要沐浴更衣。”
华丰忙吩咐人去准备热水。孟观行起身往净室走去,他眉眼间神色较之从前尤其的淡,瞥见窗前桌上搁置的粉珍珠珠花。
他自嘲一笑,她给过他机会的,是他没有珍惜。
前世千百次的祈祷,上天垂怜明明给了他一次机会,他又重蹈覆辙!孟观行痛苦地移开视线,“孟欢……”
他低低一笑,既是赢不过,便不争了,只要能得到她,一个名字而已。
郁茜罗需要静卧休养一段时间,因昨夜回来得急,还没来得及通知郁家人。她醒来第一件事便请王府下人去郁家通传消息。
刚喝完药,她嘴中发苦,因在静园,也不好意思使唤人去给她拿蜜饯来。
孟观行缓步走来,方到门口就闻到清苦的药味,“去找些蜜饯来。”
丫鬟忙应了,孟观行站在廊檐下,双脚像是僵住,一时不敢进去,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丫鬟将蜜饯找来,他伸手接过。
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孟观行走进内室,郁茜罗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过去,正撞上他的视线,她自然避开。她说过要与孟观行绝交的。
没成想柴元顺能越狱出来,他昨晚救了她一命。
她终究是欠了他的情,郁茜罗不情不愿地道谢,“多谢世子相救之恩,我等会儿就会离开。”
孟观行嘴中愈发的苦,苦的心都在痛,前世她死在他怀中,直到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世间一切都不及她来得重要。
他坐拥天下只觉了无生趣。
“蜜饯。”
他将白瓷碟子递到她面前,她却不愿接,宁愿苦着。
郁茜罗瞥向蜜饯,摇了摇头,“多谢世子好意,我不想吃。”
“茜茜。”一切都回不去了,那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孟观行在这一刻终于做了决定,只要她能回来,做孟欢又如何?
“吃吧,很甜的。”
他捏着蜂蜜腌渍的梅子递到她嘴边,郁茜罗呆怔怔地张开嘴咬住,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来了?”
“嗯。”孟观行弯唇露出笑,坐到床边,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我来了,对不起,茜茜。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
“我娶你为妻,让你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孟欢赢了,郁茜罗觉得自己该高兴的,她却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良久,她才出声,“别叫茜茜了,旁人该觉得奇怪。”
“好。”孟观行贪婪地吻住她,“我什么都听你的,阿罗。”
郁茜罗抬手推开他,“我身子不舒服。”孟欢不会这般吻她,孟观行才会。她抬眼看向他,盯着他幽深似渊的双眸。
情谊缠绵,仿佛比孟欢的更甚,像是要将她死死困在其中。
孟观行轻抚她莹润的脸颊,“阿罗,我们将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可好?”
郁茜罗视线专注地描摹他的脸,轮廓似灼灼桃花的双眼,高挺的鼻,平直的薄唇,唇上的唇珠平白给他冷肃的脸添上几分性感。
她看得是那么专注,那么认真。
孟观行心头妒忌喧嚣,他死死压住,维持着温润的笑容,“阿罗,你想要什么样的嫁衣?还有咱们的婚房怎么布置,你来决定,我找人来办。”
郁茜罗缓缓摇头,“我不嫁。”
“阿罗是不是觉得一月后成亲太赶?”孟观行忙追问,“那你想订在几月,六月?八月?”
“再往后就冷了,你最怕冷。”
郁茜罗看着他道:“孟观行。”
“我在呢,阿罗。”孟观行心中没来由发慌。
郁茜罗问他,“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孟观行哽住,不知她是如何看出来的,难道是太了解“孟欢”?良久,他终于败下阵来,紧紧抓住她的手。
“阿罗,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郁茜罗摇头,将他的手掰开,“你不是他。孟欢从未伤害过我,他为我而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只爱我一人,从未变过。”
“阿罗,对不起。我不知道!”孟观行无力地垂下头,抵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我爱你,阿罗,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我会用余生来弥补从前的亏欠。”
“晚了。”郁茜罗落下泪来,“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是你没有珍惜。”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