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荣王一事才有了最终结果。
皇帝保下了亲子荣王,将他暂时软禁在荣王府一年闭门反思。而柴元顺勾结荣王母家参与当年山匪劫杀先太子一事。
荣王生母德妃赐白绫处死,其母家兄父也与柴元顺一道下狱,将不日问斩。
先皇孙之死是荣王一系所为,严淑云精通药理,为荣王行了很大方便。
郁织金提着食盒去刑部大牢见了柴元顺最后一面。
柴元顺不到半月时间,一下子老了许多,一身囚衣,头发散乱,再不复在柴府门口那天将她推倒在地的高高在上。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
郁织金一言不发,揭开食盒,柴元顺当她是念在旧情给他送饭,却没想到她端出一大碗开水迎面泼了过来。
柴元顺被烫得痛嗥一声。
狱卒只当没瞧见,郁织金狠狠啐了他一口,“我父亲当年救你一命,收留你在郁家,你竟然害他性命!”
“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这个贱人!”柴元顺怒吼着要冲过来,被坚固的牢门挡住去路,“是你!是不是?”
金云山远在宁阳地界,事情过去十几年,早不查出来,晚不查出来,偏在此时,郁家进京,发现他还活着时查出来。
郁家能靠上安远王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郁织金冷笑一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做了这么多缺德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让你多享受十多年的荣华富贵,便宜你了!”
她话落不再管他的狂怒,转身离开,希望柴元顺的死能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祖父被害一事了结,郁茜罗总算松了口气,娘亲这段时间瘦了许多,柴元顺下狱,她脸上难得有了笑容。
郁书锦不情不愿地回书院读书。
她准备好谢礼,坐马车去安远王府一趟。孟观行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先太子一案,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也能好好休息两日。
弥泛给他诊完脉,含笑道:“世子可以放心了,你身上的蛊毒彻底解了。牵心蛊上月没有发作,说明也解了。”
“牵心蛊也解了?”孟观行心中一动,牵心亦牵情,他没想到郁茜罗真的喜欢上了他。
一切顺利得超出他原先的预期。
他眉眼难得挂上舒展笑意,“多谢先生这些年的照料!”
弥泛摆摆手,收拾完药箱,与他闲话两句离开。弥泛前脚才走,后脚华丰来报,“世子,郁姑娘来了!”
孟观行忙道:“请她进来!”
郁茜罗提着包袱进来的,“世子哥哥!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孟观行看向她手中提着的包袱,“衣裳?”
“嗯,猜对了!”郁茜罗笑着将包袱打开,“这一次你帮我们郁家大忙,报了我祖父的大仇,我自是要谢谢你的。”
“没有你祖父的事,这案子我也是要查的,不必言谢。”孟观行实话实说,皇帝兴许是年纪大了,加之皇孙之死,皇后出宫前泣泪质问。
他才起了念重新去查当年太子一事。
幸好严淑云没死,才有了关键人证,顺蔓摸瓜查清皇孙一死的确凿证据,先太子当年的死也水落石出。
只是没想到太子和太孙的死都与荣王和德妃有关。
她祖父一事纯粹是碰到了一处。
“无论怎么样,该谢还是要谢你的。”
郁茜罗拿出两身春装,“世子哥哥,你要不要现在试一试,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再带回去给你改改。”
孟观行视线落在那两身春装上,一身月白绣竹纹的广袖长衫,一身藏蓝色圆领联珠雁纹锦袍。
“不必了,若是不合身,让府上绣娘稍作改动便可。”
郁茜罗知这两身衣裳是合身的,只是找借口让他试穿一下,他不愿,她略有些失望,“那好吧。”
孟观行提及柴元顺,“怎么说他也是你生父,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
“为何要在意?”郁茜罗解释道,“他当初隐姓埋名到郁家,本就图谋不轨,我们郁家只是他走向荣华富贵路的踏板。”
“他都不在乎我们,我们为何在乎他?”
“我和哥哥从没见过他,与他没有感情,当初他若是真死了,还值得我们逢年过节给他祭拜一番。
“可他活得好好的,还害死了曾救他性命的祖父,从今以后,我和哥哥的父亲只有一人,便是钟顺。”
孟观行若有所思点头,“你倒是能看得开。”
“难道世子哥哥还指望我去到街头给他收尸不成?”郁茜罗不耐道,“不要再提他,我们说些别的。”
她凑过去,轻轻拉着他衣袖,略有些娇羞道:“世子哥哥,咱们现在这样算不算两情相悦呢?”
孟观行一顿,忙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离一年之前不是还有许久?”
“可是我今年都十六了。”郁茜罗硬是坐到了他腿上,“若是等一年,再决定定亲之事,再准备婚礼流程这些,那我得十八九才能嫁人。”
孟观行看向她,“阿罗,婚姻之事不是儿戏。”
郁茜罗抬起双手直接捧住他脸,“世子哥哥,我心悦你,你呢?”
林西说那牵心蛊是很有用的,按理说孟观行也该喜欢她才是,他之前主动提起一年之期,便是与从前不同的证据。
元宵那日也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