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茜罗不想得罪她,但也不怕她。
她的底气来自孟观行。正如她打心底里恨不起来孟观行,同样打心底里,她莫名觉得,若是郁家和她出事。
他定会出手相救。
她曾将这底气归结是殷婆婆之故。
“不知这位姑娘叫我何事?”
饶岳青伸手指向她手中的锦盒,“拿过来给我瞧瞧。”语气颐指气使。
郁茜罗嗤笑一声,“你身份真假尚不明了,倒回摆架子。你说你是荣王府的人,可有证据?”
“玉京人人皆知荣王为人温和,便是对普通百姓也是如此,断不会仗势欺人。”
“你一个小小姨娘派头倒比荣王摆的还足,荣王就是这般放纵府中奴仆欺凌百姓的?”
“你!”饶岳青身份本就敏感,在玉京除了郁茜罗,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来,拿此做文章,再坏了荣王和她爹的大事。
当初在宁阳郁茜罗仗着安远王父子压她一头,现在到了玉京,她已经成了荣王的人,郁茜罗竟然还能压她一头。
饶岳青气恨不已,暗道等老皇帝一命呜呼,荣王登基,她到时候定好好收拾郁茜罗这贱人!
郁茜罗不能拿她怎么样,也不想与她再纠缠下去,“这位不知是真还是假的姨娘,若是无事,我先行一步了。”
她抬脚下楼,那小丫鬟暗喜,终于有人能让月姨娘吃瘪一回。
郁茜罗下楼只见槐叶等人,不见郁书锦,忙问:“郁书锦人呢?”
槐叶忙道:“少爷等急了,他方才听旁人说同福酒楼的饭菜好吃,先去占座了,让咱们后跟过去。”
“这人对蛐蛐笼子都比对亲妹妹有耐心!”郁茜罗气哼一声,“走,咱们今日狠狠宰他一顿!”
槐叶等人拎着东西忙跟上,槐米想到同福酒楼的红烧狮子头直咽口水,
几个人跟着郁茜罗嘀嘀咕咕说待会儿要吃什么。
郁家讲究不多,若是在外头用饭,没有客人在,贴身丫鬟也是可以同坐用饭的。
几人一路赶到同福酒楼,郁茜罗招来伙计一问,那伙计忙笑着道:“郁公子刚到不久,上了三楼南向第二间厢房,郁姑娘,您过去就是。”
“多谢。”郁茜罗领着人不紧不慢上了三楼。
“郁书锦!你刚才食言没等我,今日你请客!”郁茜罗说话时,抬手推开第二间厢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哥?”
郁茜罗心里头莫名有些慌,她忙转身出来,推开左邻右舍的房门,都不见郁书锦的影子。
“槐米,你们把东西放到房里,分头去各个房间看一看我哥在哪!”
槐米等人忙应了,立刻分头去找,三楼转了一圈,连净房都瞧了,也不见郁书锦人影。郁茜罗忙让他们到二楼去找。
她则匆匆忙忙跑去找同福酒楼掌柜的让他们帮忙找人。
过了约莫一刻钟,同福酒楼找遍了也不见郁书锦人,张掌柜忙安慰道:“郁姑娘,您别着急,郁公子兴许是去了别的地方用饭,或是有事回家了。”
“您先回家瞧瞧,他若是再来,我定会马上让他联系您。”
郁茜罗不安地应下,她直觉郁书锦出事了,从小二人只要一道出门,他若是没有耐心等她。
定会告诉她去了何处,从没出现今日这状况。
回到家后,郁茜罗并没敢告诉娘亲郁书锦不见的事,怕虚惊一场。不安等了大半个时辰,仍不见郁书锦回来。
她才确定郁书锦的确失踪了,忙告诉郁织金这事。
娘俩匆忙坐马车赶去报官找人,郁织金最害怕的事便是家人出事,母亲,父亲,第一任丈夫,挚友段金柳,再到钟顺。
她短短三十多年的人生已经送走了几位至亲,再承受不住一双儿女中任何一个有闪失。
“马车再赶快一点!”
郁织金不停催促车夫,郁茜罗强压住不安,分出心神安慰母亲。
突然马车撞到什么,只听马儿嘶鸣一声,马车骤停下来,听到外头有男人怒骂的声音,郁茜罗扶着娘亲稳住身形,掀开车帘一瞧。
竟是碰上了柴家的车马。
车夫已经下车与对方交涉,郁茜罗正欲下车,察觉到娘亲神色有异,她忙道:“娘,你怎么了?”
郁织金震惊怔在原地,呆呆看着车外眉眼藏着不耐烦的高大男人。
“娘!”郁茜罗使劲晃了她两下,郁织金陡然回过神来,也没搭理郁茜罗,径直跳下马车。
“柴林!”她直奔柴元顺,“你是柴林对不对?!”
柴元顺闻声抬头,眸中流露出似慌似惊的神情,但情绪一瞬间收敛住,他看向郁织金的眼神变得陌生且不耐烦。
“这是你家的马车?怎么行驶的?没长眼睛,直往上撞?”
“你是柴林对不对?你怎么还活着?!”郁织金仿佛没听见他的呵斥,快走几步过去,手还没抓到他的胳膊,就被柴元顺闪身避开。
郁织金因心不在焉,又走得急,脚下一个不稳,踩到路上冰雪,摔倒在柴元顺脚边。
“娘!”郁茜罗忙奔过去扶郁织金,“娘,你怎么了?”
“不可能啊……”郁织金摔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像是没感觉到痛,柴元顺居高临下瞧她母女二人一眼,转身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