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茜罗换上新衣裳,一言不发离开。
孟观行烦躁落座榻上,锦被掀落在地,榻上有他留下的零星污浊,却没有落红。
她当真有情郎。
他从前每每还心存侥幸,她兴许是知道分寸的,她再次用行动证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偏见。
她会和别的男人亲热缠绵,像与他一般,从前没有具象的感受,如今有了。
肌肤相贴,纠缠不休,颤抖相拥的满足,那一刻仿佛外界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只要她还在他怀抱中。
他可以一切都不在乎。
现在光是想想,她还有另一个,甚至许多情郎。
他胸腔充塞戾气,嫉妒,想要杀了那些男人,想要将她藏起来,想要将她关在静园,哪都不准去!
他恍惚看见具象的画面,阿罗是属于他的。
她再哭再闹,只能待在静园,画面一转,静园变成了皇城的望春台,他头痛欲裂,什么也瞧不见。
只看见了孟欢瘦弱的尸身,和母亲死气沉沉的一张脸。
孟观行陡然回过神来,运功吐纳呼吸,平复心神,他险些走火入魔。
平复完情绪,他换好衣裳,已经走出两步,脚步终是顿住,弯腰一一捡起地上的雪映红梅的袄裙,收拾好一并带上。
孟观行吩咐孟伯羽撤回去云疆找牵心蛊解药的人,告诉他母蛊在郁茜罗身上。
孟伯羽惊讶,“世子,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暂且未想好。”孟观行心里头很清楚,若是接近郁茜罗,哄她心悦于他,那便得娶她为妻。
他却不能应承这事。
孟伯羽明白他的顾虑,若是郁茜罗同意进王府为妾,一切能圆满解决。
“这事您要不要同王爷商量一下,牵情蛊一日不解,怕他心也难安。”
蛊毒不解,孟观行可能会死,安远王疼爱世子,同样也很现实,需要为安远王府的未来考虑。
孟观行若是真出事,朝廷近来暗潮汹涌,皇帝命安远王父子暗中调查太孙死因,安远王查出当年太子之死也有蹊跷。
荣王一派又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
老皇帝既要用安远王父子,却也防备安远王父子。
孟观行应下,“回去后,明日抽空我会亲自与他说这件事。”他也想借此一事试探安远王对郁茜罗的态度。
翌日午后,孟崇义闻言,暗松一口气,“幸好是阿罗那丫头,不是旁人。”
孟观行听到这话瞬间,心头竟生出喜意,也许他是可以娶郁茜罗的。兴许,他们成了亲,不会走上母亲的老路。
“查皇孙死因之事,你暂且放一放,抽时间与阿罗相处,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孟崇义很快给出对策。
“有什么不懂的,多去问问身旁的人。”
“嗯。”孟观行试探道,“阿罗不愿为妾。”
孟崇义看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她倒是心高气傲,商户或是小官之家她嫁进去是没有问题的。”
“听言,世子妃必须与安远王府门当户对!”
孟崇义想到孟欢,心口依旧憋闷难受,“小姑娘爱慕虚荣,心思浅,你哄哄就是,先应承她会娶她。”
“等她死心塌地,你身上的牵心蛊解了,到时候她若是愿意,你纳她为妾,再哄哄就是。她若是不愿,就罢了。”
“男女婚嫁之事,应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是不识抬举跟你闹,你抹不开面子,就将这事推到本王身上。”
“本王绝不会让她嫁进王府!”
孟观行喉头似是哽住,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住,十岁前那种对人生的无力感再度充塞他的全身。
母亲暗自垂泪,谨小慎微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
他终是低低地应了,“是,父亲。”
“谁?”孟崇义突然起身,双眸如鹰隼看向不原处的亮格柜,最下层的柜门应声打开,孟无双睡眼惺忪地从里面钻出来。
“爹!”
她一骨碌站起来,迈着小短腿扑向孟崇义。
孟崇义哈哈一笑,将她提起来,“你个小东西,又乱跑,看本王待会儿怎么惩罚看你的嬷嬷和丫鬟。”
孟无双忙揪着他胡子,嘿嘿一笑,“爹,你不要罚她们,我是在和她们捉迷藏玩呢!”
“那也不行,她们这么久没找着你,本事不济!”孟崇义抱着她起身,看向坐在圈椅上低头垂眸的长子。
“本王说的话你定要记住了。”
孟崇义怕他从前少与女子接触,突然遇上郁茜罗这般娇媚的姑娘,把持不住,再将自己搭进去了,少不得要提醒他一句。
“我知道该怎么做。”孟观行沉声应了。
孟崇义满意,抱着孟无双离开,走到院中,孟无双搂着孟崇义脖子,好奇问:“阿罗姐姐要给大哥做妾吗?”
“那她是不是也要受娘亲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