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茜罗红肿一双眼睛,忍着手疼从地上起身,抱了几根柴火慢腾腾地往厨房去。
孟仲飞看不过去,弯腰将地上余下的柴火收拾到一起,抱起来随她一起进了厨房。见她一筹莫展地盯着灶门瞧,就知她不会生火烧水。
“我只做一遍,郁姑娘看清楚了,好好学。”
郁茜罗闷闷地点头,越想越气,她还没伺候过爹娘,凭什么伺候孟观行?!她心里头很气,但怕被罚,一双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孟仲飞的动作瞧,记住了生火的流程。
孟仲飞干脆好人做到底,将火完全生起来,这才起身,“你在这看火,等锅灶上冒出了白色烟雾,你若是分辨不出来,你可以掀开锅盖瞧瞧,水里头冒出咕咚咕咚的泡泡,就表示水烧好了。”
“你不能等会儿再走吗?”郁茜罗一脸期待地看向他,“我怕失火。”
孟仲飞算是领教了,她这人惯会打蛇随棍上,也没惯着她,“但凡你不蠢,这厨房都不会失火。”
郁茜罗恨不能拿烧火棍捅他几个窟窿,嘀咕道:“不帮拉倒!”
孟仲飞离开得干脆,郁茜罗小心翼翼地烧好了水,本想给水中撒点土,加点料,又怕孟观行不当人,再重重罚她。
她拖着一身疲倦离开厨房,这才想起来她不仅没吃饭,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孟观行不会让她睡柴房吧?她不敢冒这个险,赶忙溜之大吉去找林西帮忙。
林西瞧见她一身狼狈不堪,吓了一跳,“你这是去渡劫了?怎么弄成这样?”
郁茜罗委屈上涌,哽咽道:“还不是都怪你!若不是你得罪孟观行,我若不是为了救你,会被他这般欺辱!”
她甚至夸大其词地说了今日遭的罪。
“阿罗,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林西也不是没有良心,过去只要见郁茜罗,她总是打扮得精致妥帖,明媚张扬,何时也没这般狼狈过。
再瞧她双眼红肿,掌心磨了三个大水泡,他自责不已,忙压低声保证,“好阿罗,你别哭了,今日是我对不住你。”
“你放心,日后只要寻得机会,我定帮你报仇,找回面子里子,让姓孟的给你当牛做马!”
郁茜罗没好气地捶他一下,“你就吹吧!”
她也没指望林西这怂货能替她出头,“我快饿死了,你快去弄些斋饭,再给我安排间客房。”
“没问题!保证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林西陪着讨好的笑,连声保证,领着她往客房去。
他们到了客房安置下不久,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和尚提着食盒过来,“施主,请用斋饭,沐浴的热水,换洗的干净衣裳一会儿给你拿过来。”
“这是治理伤口的药,沐浴后再敷上去。”
郁茜罗大惊,没想到隆兴寺服务这般周到,她连声道谢。
等那和尚离开,她这才问林西,“你刚才是借了孟观行的名号?”不然哪里来这待遇。
“干什么借他的名号?我借的是你郁大小姐的名号。”林西坐在蒲团上,见她一脸疑惑,伸手殷勤地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
“我许诺等你三日后离开,给隆兴寺捐二百两香火钱。”
郁茜罗惊讶,“寺庙还能做这样的生意?”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林西以手支颐,歪坐在蒲团上,“和尚也是人,哪里有不食烟火的人,除非死了。”
“你没瞧寺庙也分大小高低,香火鼎盛的寺庙才有钱给佛祖镀金身,盖飞檐翘角的大房子。”
郁茜罗一边吃着斋饭,一边点头认同,“不过人死了也需要花钱吃饭,不然就是子孙不孝。”
钟鸣鼎食之家还有专门祭祀的祠堂。
可见她想高嫁的决定是对的,郁茜罗看向对面人得意的小神情,“所以这两百两香火钱,你打算出多少?”
林西讪笑一声,抖了抖双袖,“我给你表演个两袖清风。”
郁茜罗白了他一眼,转瞬想到明日该怎么伺候孟观行,她可以花钱买劳力帮她!
另一边,孟观行等了许久也不见郁茜罗提水来,孟仲飞只好亲自跑去瞧,见厨房早没了人影。
他也不想再去折腾找郁茜罗,提了热水去给世子沐浴。
孟观行见他提着两桶热水进来,眉头微蹙,“郁茜罗人呢?”
“没见着。”孟仲飞将水倒进浴桶,“她会不会偷偷下山了?”
孟观行觉得有这可能,放下手中的经卷,“你去瞧瞧,若是出事,郁家和外祖母那里不好交代。”
孟仲飞忙提着木桶离开,孟观行瞧了眼外头天色,起身去沐浴,他一只脚才放进浴桶,忙又拿出来。
脸上隐隐泛出怒色,他从刚才就闻见净房有一股菜油的味道,还以为是自己衣裳上不小心沾染的。
没想到是沐浴的水中混着菜油。
他将脚在干净的巾帕上蹭了又蹭,终是忍不住出声喊道:“伯羽,你去将郁茜罗立刻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