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派蒙也举起自己的小拳头:“没错!都怪可恶的愚人众!竟然把邪眼这种坏东西给哲平他们。邪眼这种害人的东西,就应该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也这么觉得的吧,塔德纳?”
派蒙看向我,似乎是想知道我的看法。
不,我的看法又有什么用呢?这样的情景下,派蒙大概也只是希望从我这里听到类似于“邪眼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愚人众都是坏人”这样的赞同的声音罢了。
微笑赞同就好,就像面对多托雷的时候。
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即使是在哪儿都一样,这不是我早就明白的东西吗?
但是……
我对上派蒙隐含期待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对于无时不刻不要隐藏自己真实想法,吞下自己的声音,连一丝一毫的懈怠都不能有的疲惫。
我或许该附和派蒙的想法。
但我还是忍不住道:“愚人众的士兵同样也在使用邪眼,邪眼出现的初衷并不是残害生命。对于无法获得神明青睐的人而言,邪眼的意义远不止是获取更强大的力量。神之眼是‘获得神明注视’的证据,对于一些人而言,比生命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
旅行者锐利地看向我:“那你呢?你使用邪眼,也是因为这个吗?”
我因为这突然的发问而骤然失声。
“诶?!旅行者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邪眼?谁使用邪眼?”派蒙还在状况外。
旅行者更近一步逼问我。
“之前在璃月,明明你没有神之眼却也使用出了元素力,本来我认为可能是你隐藏了神之眼,但是后来想来,你那个时候使用出来的元素力并不像神之眼持有者那样纯净,在加上你表现出来的对邪眼的熟悉,所以,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塔德纳,你是用的邪眼,我没说错吧?”
派蒙:“什么?塔德纳竟然也在使用邪眼?但是,但是塔德纳看上去很健康……”
“不只是健康。忘了白术说过的话了吗?”旅行者道,“白术说过,塔德纳的身体远比一般的正常人还要健康。但是,如果你在使用邪眼的话,那又要如何解释你身体上的异常呢?”
“塔德纳,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旅行者拦着唯一的去路,似乎是一定要从我的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我与那双金色的瞳孔对视,从中看到许多混杂在一起的情绪。
我瞥视一眼不远处哲平的尸体,突然明悟。
“原来是这样。您是在怀疑我明明有办法不受邪眼反噬,却选择了隐瞒对吗?”
旅行者沉默地看着我。她没有回答,但有的时候沉默便是一种回答。
心中厌烦的情绪和身体上的疲劳还在进一步叠加,我现在深刻怀疑肯定是最近工作太多了,Theta切片那个家伙又总是不让我好好睡上一觉,才导致我现在甚至萌生了想要“直接放弃自己那些和善的伪装”的想法。
总之,都怪多托雷。给我找了一大堆工作不说,还天天造切片折磨我。
我与旅行者对视良久,直到派蒙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俩,惊恐地插在我和旅行者之间。
“等等……怎么突然气氛就变得这么僵硬了啊!旅行者你是不是误会了塔德纳?塔德纳不是那种人啊,你冷静下来再想想……”
我笑了一声。
派蒙见鬼一样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塔德纳,你不会是被旅行者气得丧失理智了吧?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劝旅行者……”
“不用了,派蒙大人。”我笑道:“旅行者大人的怀疑也并非空穴来风,更何况,我可是愚人众啊,派蒙大人就这么信任我不会做坏事?”
“呃……”派蒙的表情变得空白。
“旅行者大人想要知道‘我不受邪眼反噬的原因’,这并不算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一两句话说不清,还是让我来演示给两位大人看吧。”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看到旅行者的身体在那一瞬间绷紧,我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随即,我调转匕首方向,扯开左手的袖子,锋利压在左手手腕上,稍微用力,一条深刻的伤口出现,鲜血涌了出来。
“塔德纳?!”
我止住旅行者靠近的身影,在两人的见证之下,我的伤口开始迅速地愈合,用巾帕逝去鲜血,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被划开的地方就只剩下很浅的一道印迹,再过几秒,连印迹也完全消失。
“这是……”旅行者满脸惊诧。
“邪眼的反噬说到底是对身体的磨损和伤害,但是,对于一个早已经免疫了所有伤害的人而言,这样的代价毫无威慑力。”我垂下手腕笼罩在袖口里,掩盖下疼痛的颤抖。
“对于其他人而言,使用邪眼往往意味着以‘伤害自己的代价’获取不属于自己的额外的力量,但是对我而言,就只是毫无成本的支取而已。”
我微笑:“这样的答案,或许能让您满意了吗?”
“原来是这样……抱歉,我刚才对你说了那样的话……”
“朋友在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您的情况我完全理解,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您生气的。”
我打断旅行者的话,仍然是温和的语气。
“那位珊瑚宫小姐好像有什么话想和您说,一直在往这边看。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那么,就不打扰各位了。再次为没能帮上忙表达我的歉意,旅行者大人。”
旅行者的表情有些怔愣。
但我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了,我绷紧的神经正在拼命地在我的大脑中嘶吼,让我赶紧离开这个破岛。
先是Theta切片的事情,后来又旅行者怀疑,不得不割手自证,那一刀我没控制好力度,割的太深了,以至于现在还疼个不停。
这稻妻是什么我的厄运之地吗?发生在我身上的全是坏事。
要不然哪天去神社抽根签看看?